石山鎮,雖毗鄰京城,算是半個天子腳下,但比起靈壽鎮的熱鬧繁華,這裡還是顯得貧窮多了。

熱鬧的街道是沒有的,奢豪的酒樓是沒有的,沿街吆喝叫賣的小販更是寥寥無幾。

主街不長,遊人也很稀少。

站在街頭,一眼便能望到街尾。

顧銀韻葛布褂子,頭巾裹發,臉上特意染了些泥灰,相當低調樸素的農婦打扮。

行走街道,竟是與石山鎮冷寂蕭條的氛圍十分映襯,混在人群中,半點也不起眼。

石山鎮沒有大的酒樓,時近黃昏,街道上支起的小吃攤子倒是不少。

顧銀韻選了一個看上去還算乾淨的鋪子坐下,要了份炸蝦餃、小餛飩,然後招招手讓凌然付錢。

“你這懶婦,活兒不幹,嘴倒是挺饞。”凌然笑罵她一句,從腰包裡摸出銅板,數明瞭付給攤主。

“也給我一碗餛飩,再配一塊油餅。”

他脫了皮革戎裝,也換做農夫打扮。

兩人扮做一對農人夫婦,傍晚時分在鎮上過路歇腳,之後還要趕往鄉下的家裡去。

“咱們男人家掙錢,不就是要花在婆娘身上。”攤主上前來擦了擦桌子,打趣道,“像你這麼摳搜的,小心婆娘跟別人跑嘍。”

說著話,攤主無意中掃了顧銀韻一眼。

“哎呦。”他驚訝地嘆了一句,“你小子福氣不錯啊,娶了個這水靈的姑娘,竟也不知道珍惜。”

起先顧銀韻灰頭土臉的,坐在角落裡寡言少語,攤主只道是個普通村婦。

擦桌子時在近處一看,才發覺她十分俊俏。

男攤主看了一眼覺得不夠,抻著脖子又想看第二眼,凌然瞧出他的心思,趕緊上前擋住。

“莫看莫看,這是俺媳婦,你瞎看個什麼勁兒?收了錢,就快點煎蝦餃下餛飩去。”

“嘿嘿。”

男攤主狡黠地笑了兩聲,識趣地走了。

凌然鬆了口氣,在顧銀韻對面的木凳坐下,寬闊的肩膀將體型嬌小的顧銀韻擋了個嚴嚴實實。

“幹得不錯。”顧銀韻誇道。

“小姑奶奶,您莫挖苦我了。”凌然一張臉苦哈哈的,不敢受她的這句誇,“安心把晚飯吃了,過後咱還要趕路呢。”

“嗯。”顧銀韻點點頭,接著問道,“事情你都辦妥了?”

“放心。”凌然拍拍胸脯,準備吹噓兩句。

趕巧攤主送了蝦餃過來,他便更加挺直了身板,略略改換了說辭咋呼道:“你家男人辦事,哪有過不妥當的?”

“我有的是本事,跟著我,日後有你享福的。”

“小夥子不錯不錯。”攤主又端來餛飩,讚許地拍了拍凌然的肩,“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擔當,有擔當!”

凌然咧嘴傻笑,兩人就此互相吹捧了一番。

顧銀韻聽了覺得聒噪,撇著嘴兒掏了掏耳朵,埋下頭去不再聞問,專心吃她的蝦餃。

當然,他們來這不止是為了吃頓熱乎飯。

畢竟石山鎮距京城極近,鎮內鎮外時常遊蕩著巡邏計程車兵,其中,不乏有身兼捉她回京一職的人。

下山後,他們本可繞行郊外,無需進城。

可是凌然說,清晨進山時,剛好瞧見過一批人馬在鎮中搜尋她與季寰的人。

故而凌然推斷,既然那些人剛剛查過石山鎮,並且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想來近日不會再嚴查此地了。

而他們兩人既要逃亡,騎馬太過顯眼。

於是凌然提議,不如把馬匹寄養在石山鎮中,日後若能被桐戈尋回,也算能物盡其用。

至於他們,可以去鎮上買來一輛牛車,裝作普通的農人夫婦,取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