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除夕夜,辭舊歲,迎新春。

小鎮滿是喜慶。

新春佳節,闔家團圓,熱熱鬧鬧。

然而這一切,都與遠在深山的許懷安沒有關係。

在斬掉最後一隻野狼後。

他緩緩轉過身。

身後,已是屍骸滿山,血染大地。

月色灑落,宛若地府煉獄。

在深山野林稱霸多年的狼群,就此全然滅絕,無一倖免。

盡皆死在了許懷安的木劍之下。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整座山林,所聞者無不膽寒。

山中生靈紛紛躲藏,不敢發出聲響。

此地靜得可怕。

寒風輕拂,吹起許懷安額前髮絲。

能看到,夜色中一張極盡冰冷的臉龐。

仰頭深深吸了口氣。

冷風入鼻,頓時讓他腦子清醒不少。

旋即忽的一笑:“一群畜生罷了!”

雲霧將月光掩蓋,大地重歸黑暗。

那道持著木劍的枯瘦身影,在黑夜中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

大年初三。

天空飄起細雨,冷風宛如利刃,刺人肌膚。

在天寒地凍中,還是那座懸崖邊。

許懷安頭頂斗笠,佇立在寒風之中。

縱使風刀霜劍,北風侵襲。

可他始終無動於衷,愣愣出神。

許久。

瞎子才緊了緊身上單薄衣衫,從腰間取下木笛。

緩緩吹動。

笛音悅耳輕快,如涓涓細流。

只是吹至半程,許懷安停下動作,笛音也戛然而止。

隨之喃喃自語起來:“桃花,東海,北國,西漠......大劍仙!”

“那就讓我替你去見識見識這世道吧......”

又似深深凝望了一眼眼前草率堆砌而成的墳墓,許懷安轉身離去。

未曾回頭。

......

......

天穹陰沉。

小雨淅淅瀝瀝。

許懷安走在陡峭山路中。

頭戴斗笠,拄著破舊柺棍,腰間別著一柄木劍與木笛。

此刻他已離開臨安鎮。

一路向北。

只是近段時間,天空不太美。

好似能滴成冰水的小雨,始終下個不停。

風雨交加,使得溫度驟降,透骨奇寒。

饒是許懷安都有些受不了。

停下腳步,抬起頭顱,感受著毛毛細雨滴在臉上的冰刺感。

好一陣過後,才重新低下頭。

呢喃一句:“時候不早了......”

說罷,繼續趕路。

在崎嶇,滿是泥濘的小路中緩步前行。

許懷安此行目的,是距離臨安鎮最近的縣城,雲澤縣。

如今大致趕了一半路程。

翻過這片群山,應該便能到達。

不過也並不著急。

雨勢越來越大,倒不如找處可以歇息的地方,休整一晚再趕路。

在這種群山延綿的地方,經常有行腳商,以及過往行人路過。

所以大多會有一些破落山廟,或者小亭子之類的。

正好停留一晚。

許懷安眼眸雖瞎。

可拔劍術抵達大成之境後。

他的感知能力更進一層,能將四面八方的資訊映在腦海中。

任何風吹草動,或異常的事,皆逃不過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