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前抄完並歸還並不是難事,畢竟她是自己抄寫,不需要像她口中所說來回奔波。
只是掌櫃給的紙和墨都有限,基本要保證她一次成功,不能有錯誤。
她也能理解,這些東西別看掌櫃給的痛快,她若是要買的話這些可不是花幾個銅板就能買到的。
而這些賣糧獲得的銅板不能亂花,這些錢是陶家透過一年勞動的部分收穫換來的,陶家人期盼了一年,若是她沒有帶回與市價相當的銅錢,冷嘲熱諷是正常的。
為了這些錢,打起來都有可能。
故而她必須要找個不太吵鬧的環境才行。
寬度不一的小道,偶爾可見從小道中挨著的門戶中出來的人,用著疑惑的目光打量著姜夢白這個生面孔。
她循著有些模糊的記憶穿過小道,從最後一段狹窄的小道出來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榕樹和一堵位於榕樹後的青磚牆。
此處空曠又人跡稀少,是一個抄書的好地方。
從青磚牆處隱隱傳來的是,少女的朗朗讀書聲。
姜夢白放輕腳步來到榕樹與青磚牆之間的縫隙,確保她的身形完全被高大的榕樹擋住後,將手中的粗瓷碗和毛筆放到一旁,從懷中掏出她疊的方正的幾張紙。
伴著比記憶中更加稚嫩的少女讀書聲,姜夢白靜心開始抄寫那兩頁紙上的文字。
粗瓷碗內壁有一小圈幹了的墨跡,還好她走的快,墨水乾的不多,粗略看應該夠用。
她的楷字是絕對符合掌櫃的要求,只是她的字如果寫的太好就不太符合她編造的趕時間的話。
在極限的時間中,能做到靜心無錯字將書抄寫完,同時字跡工整清晰就足夠了,再好了貓膩就過於明顯了。
這抄寫的活計姜夢白可不打算只做一次,還是盡少在掌櫃面前少露破綻的好。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姜夢白落下最後一筆後,分出青磚牆後的一絲心神就讓她聽到了這句詩。
要理解一首詩中的內容,便要反覆讀詩的內容。
聽著這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下,那時身處李富戶家,還渾渾噩噩的陶婉終於有一日明白了它的意思。
這首算是讓她開始清醒的詩,在不同的時間下,再一次由一個人的口中傳入另一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