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太陽落山的腳步,姜夢白一路奔向縣外。
縣裡的人與白天比少了許多,但依舊很多。
路過必經路上的糧店,店門口還是徘徊著許多與姜夢白類似打扮的人,抱著大包小包,頭髮枯黃,與縣裡格格不入。
有人正纏著糧店的夥計不知道說些什麼。
姜夢白站住腳,留意了一眼,上面寫的收糧的價格和白天的已經有所差別。
雖然只是一石差幾文錢,還是在正常的收糧價格區間內,但對於來晚的農戶還是相當於心在滴血。
他們的時間不值錢,賣糧為省幾文錢可以徒步來縣,也可以為幾文錢苦苦哀求一晚。
姜夢白不忍在看,她連自己賺幾個銅板都要想盡辦法。
出了縣,路上隱隱可見幾個人影,但天色昏暗路上無燈,姜夢白不敢隨意靠近。
她又是年輕女子身上又有財物,實在要小心。
桃花村還不算太遠,伴著星夜和不知什麼動物的吼叫聲,姜夢白冒著冷汗雙手環胸,沒有回頭一路快步奔往桃花村的人方向。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犬吠,看著熟悉的房屋,姜夢白的心終於跳的沒有那麼快。
她掩飾好了懷裡的東西,拿著之前裝粟的袋子往村子走著。
天已經黑了,村裡點著燭火的人家不多,大多似乎已經歇息了,但也能看見在外面坐著的老太三三兩兩地說話。
發現姜夢白是從外面剛回村,有老太主動詢問起姜夢白。
“小碗,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今天沒去地裡幹活?”
姜夢白舉起手中的袋子,帶著略顯疲憊的笑意:“去賣糧了,才剛回來。”
聚在一起的老太中有的家中的糧還沒有去賣,她們主動問了問姜夢白賣糧的價格,好做個參考。
姜夢白沒有吝嗇,將白天和晚上離開後的糧價都告知後便離開。
靠近陶家,本來和老太們交談而平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這個時間,陶家都該睡了,怎麼還點著燭火。
姜夢白回想著記憶備份中陶家這個時間點都出了什麼事,又想著難道是陶家以為她跑了。
應該不可能,她早上特地碰上熟人告知去賣糧的訊息,陶家不可能不知道。
進了院門,能聽到人們的交談聲,略帶興奮,還能聽到幼童稚嫩嘰嘰喳喳的聲音,一派熱鬧。
姜夢白從懷中掏出銅錢,連帶著書鋪掌櫃的給她的幾個銅板,她一個不少地都放到手裡的袋子中,一個銅錢雖然輕,這將近二百個加一起還是頗有重量的。
在院外大喊著她回來了,聽到屋內一瞬間的安靜,姜夢白沒有在意,直接就進了屋內。
果然一大家子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奇怪的是,一般都是陶家父母坐在中間由眾人圍著,要麼就是陶二,怎麼今天是朱雨晴。
倒不是姜夢白看不慣朱雨晴,只是陶父慣愛自稱他是一家之主,除非他允許,否則其他人坐中間就是破壞了他的威嚴,這是他萬分不能接受的。
其他人見姜夢白灰頭土臉,略有凌亂的回來,表情相較剛進門的熱鬧喜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僵硬不悅。
還是陶母先反應過來,拿過姜夢白手中裝著銅錢的袋子,領著她到朱雨晴面前。
“你大嫂她懷孕了,都有好幾個月了,聽項婆說看樣子是個男胎,真是咱陶家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