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話要麼是單純的誇獎，要麼是某種對真相心知肚明，但只說出只有知情人知道的心照不宣的暗示。
顯然在姜夢白心中是後者。
這一點姜夢白其實也知道，也有心理準備。
她開始動筆的時間和在掌櫃心中抄寫的人開始動筆的時間不同，墨乾的程度不同，寫出來的字深淺也有不同。
本可以在粗瓷碗中加點水以模仿這種效果，但縣中能讓她打水的地方大多有人，未免遇到熟人她才沒有這麼做。
而掌櫃明顯不是非常在乎真正抄寫的人住在哪裡具體情況，只要她把抄寫好的紙張交給他，掌櫃哪怕看出一點端倪大機率也不會在乎。
事實的確如此，掌櫃妥善收好那幾張紙，表情在暖色較白天暗的光線下柔和了幾分。
“你們的誠意和能力我看見了，現在商量一下價格吧。”
掌櫃拿出一個裝滿銅錢的布袋，姜夢白接過細細數一遍裡面的銅錢數目。
目睹掌櫃笑容和煦地送走書鋪最後一位顧客，姜夢白開口道：“你多給了兩枚。”
“沒有多給，這是第一次抄寫的報酬。不過以後，就沒有這麼高了。”掌櫃後半句強調道。
可以理解，不過兩張紙的內容，紙筆墨都不需要她購置，抄寫完就能得兩枚銅板是不可能給出的價格。
書鋪的一本書在刨除筆墨紙硯成本的情況下，若是抄寫的價格是這樣，掌櫃的利潤就會變少。
若是如此，找人抄寫這對掌櫃來說實屬不必要。
“我能提供的是每個月三本書，不用都接，一本幾十文不等，根據具體情況而定。意下如何？”
在姜夢白的預期範圍內，她看著如火般燃燒的雲讓天空也同它一般變為紅色，計算著時間。
“可以，抄一本書期限是多少？”姜夢白將懷中的三十文拿出放到掌櫃給她的布袋中。
“十天。”
這個時間聽著長，但對姜夢白來說就不太夠了。
先不說她往返縣裡的時間，她在陶家是要幹活的，沒有大量的空餘時間給她抄書，她也不打算在陶家人面前暴露她抄書的活計，那能抄書的時間就更短了。
不過姜夢白還是點頭答應了，一本幾十文，雖然麻煩了點，但這是她唯一能靠她的本事掙錢而又能掩飾不被發現的活計。
“成交。”
姜夢白這邊爽快，掌櫃這邊也不拖延，直接說道：“我記得你說你們那裡並無筆墨紙硯。”掌櫃將之前給姜夢白的買筆又拿出來，此時拿出來還有一根黑色沒有任何花紋圖案的細長條推給姜夢白。
“我會為你提供足夠抄寫一遍的筆墨紙，不過你能得到的錢會比正常得到的要少，比你之前說的那一半還要少。”
又是幾次你來我往，總算商量完所有的事。姜夢白見天色實在不早，便急著離開。
縣裡離桃花村算不上特別遠，但等姜夢白回村裡也必定是黑夜。
其中的路途於晚上人跡罕至，不僅要避免收到不知何時盯上人的野獸，也要小心在路上守著準備劫財甚至劫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