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墨跡已幹,姜夢白不放心地邊吹邊檢查錯字,而後透過她來時和此時樹影子的位置判斷著時間。

離她說的太陽落山前還有一點時間,姜夢白收好要換回150文的東西,伸展一直坐著僵著的身體,背靠著樹休息一會。

少女的讀書聲戛然而止,很快響起的幾個聲音音色大小都不同的問好聲。

算一算,確實該到那位李小姐上別的課的時間,想來是她的老師來到此處要為李小姐上課。

在陶婉的記憶備份中,李小姐每日的朗讀聲及彈琴聲是她每日不可缺少的一塊。

這也有這些,才漸漸撫平陶婉來到陌生又富麗的李富戶家後的不安與惶恐感。

雖然李小姐從來不知道她家中有陶婉這個人,也從未見過陶婉一面,但她已經給陶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青磚牆後隱隱傳來男人的聲音,姜夢白倍感奇怪。

記憶備份中李富戶對李小姐極為用心,每位教導李小姐的人都是李富戶親自過目。

明明印象中從未有男人來教李小姐。

姜夢白緩緩靠近,將耳朵貼在青磚牆上。

男人的說話聲並不像李小姐刻意大聲的朗讀聲,姜夢白聽不清他的內容但從音色中明確了男人的身份。

多年無子,直接導致姜夢白死亡的李富戶。

姜夢白仔細回想陶家將陶婉典給李富戶的價格,卻怎麼想不起來,似乎陶婉到死都不知道她是為多少錢而死。

但無論多少錢,都不是陶家和李富戶肆意妄為,無視人命的原因。

原本與姜夢白耳朵接觸的青磚牆的那塊地點也漸漸被姜夢白的體溫暖熱,她卻聽不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明明聽得到聲音卻聽不清話的內容,姜夢白不禁感嘆李富戶在他女兒面前說話竟如此輕聲細語。

發現再待下去也是做無用功後,姜夢白快速輕緩地離開了此處。

根據原路返回,從小的另一頭出來後,姜夢白回頭望去,屬於那棵巨大榕樹的綠色非常明顯。

太陽西沉,姜夢白趕到了掌櫃的書鋪,跑來的這一段距離讓她頭上出了薄汗,臉頰微紅,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為了時間匆忙趕路的感覺。

歸還毛筆和粗瓷碗後,姜夢白從懷中掏出未被汗浸溼的紙一同交給掌櫃。

天還未黑,書鋪已經開始點起了蠟燭。

掌櫃粗略掃過幾眼後,神色正經地走到燭火下細看紙張。

書鋪裡挑書的客人們不知道姜夢白與掌櫃的之間的彎彎繞繞,還以為姜夢白是哪家派來送信的粗使下人。

在這默契的沉默中,饒是覺得十拿九穩的姜夢白也多了一絲不安。

她的寫字時已經儘可能的不帶個人習慣了,難道還是從哪看出了不對勁。

不過掌櫃沒有主動說有問題,姜夢白也不會找不自在主動去問。

“很好。”掌櫃給出了她透過的訊號。

“你很好,你夫君也很好。果真如你所言,寫的又快又好。連墨都是沒有加水再研磨過的,看來是一次完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