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成淵,姜夢白總是沉默的。
一是她模仿著記憶中李大妞的模樣,那個善良沉穩文靜忠心的女子。
還有一個是,她不知道怎麼回應成淵。
說實話,她因為李大妞的委託,專門為成淵來的,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成淵,為了交換回家的機會。
但是對於成淵,她的心情複雜難辨。
她在成淵面前就是“李大妞”,而不是“姜夢白”。成淵不知道她的姓名,不清楚她的經歷,不瞭解她的來處,她也在成淵面前小心翼翼藏著自己的性格。她不是從小照顧保護他的那個人,也不是和他共度漫漫長夜冬日一起取暖的那個人,對於一心赤忱,滿眼都是她的成淵,他的愛與情意該給的人不是她。
少年的赤子之心難得可貴,不該錯付他人。
她對成淵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她不是無心無情的佛,不是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神仙。她感受到成淵溫暖的體溫、高大的身體、對她綻放的笑容、日日的掛念、滿心的依賴。就算是顆石頭也該被成淵暖熱了。
只是親人與情人,終究不一樣。
她不應該想這麼多,畢竟她已經接下李大妞的任務,本來就是以她的身份完成委託,李大妞本人都不介意,她還在這感春悲秋,胡思亂想。
平心而論,成淵確實是這個世界的最優選,年輕、高大、英俊、有錢、身份高貴、專情,她沒有理由不接受他。
而且為了完成任務,順著成淵的心意更好。
她沒有那麼無私,不會因為一個害怕一個男人傷心而放棄自己回家的路。
成淵本來有些忐忑。
卻見姜夢白把原本蓋住的蓋板抽出,重新拿出來那對鳳簪。
初春天氣還有些寒冷,拿鳳簪觸手冰涼,姜夢白細細摩挲,從鳳口中銜著的寶珠到鳳身細細雕刻的繁複花紋,做工精良、翅膀和鳳尾的羽毛清晰可見,用料大方、寓意極好,口銜珠結,可以想象帶在雲鬢中它有多麼耀眼奪目。
更不用說,它所象徵的意義。
“這對鳳簪在我居東宮後便託銀作局打造,至今才敢拿出。”
“奴才身份低微,何以成為太子妃。”
自拿著鳳簪,姜夢白未再抬起頭,成淵看不清她的表情,從她越來越快的摩挲速度可見其心煩意亂。
“家世皆為外物,姐姐性情高潔,博通經史,無人可比擬。”
“奴才並非二八少女。”
“姐姐正值妙齡,觀之可親。”
“奴才蒲柳之姿,並非佳人。”
“姐姐明眸皓齒,麗質天成。”
成淵有些著急,他看得出姜夢白的逃避,也不喜歡她這麼說自己。
“我要的不是神仙妃子,只要姐姐,唯你一人。在這世間,唯有你我是最親的人。”
“殿下。”姜夢白緩緩抬起頭,直直對上成淵的眼睛。
“殿下所求,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是殿下習慣了奴才的照顧,接受不了從未了解的人深入殿下的生活。不是太子妃,奴才也可以一直陪伴在殿下身邊。”
“殿下所求,不過是因為依賴罷了。若是當初在殿下身邊照顧殿下的不是我,殿下也會另求她人吧。”
成淵有些愣住了,彷彿腦袋一空,自從他進學後從未露出這樣傻乎乎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我求娶姐姐從不是為了這些!”
成淵急忙攥著姜夢白的手,滿是急切慌張的表情。
“姐姐進學前,我敬重姐姐依賴姐姐,姐姐之恩,我自當湧泉相報。可是姐姐進學之後,不似之前,不知何時起,便喜歡上了姐姐。”
“從前你我還在小院的時候,那時你事忙,灑掃完回來天色已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