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她的婚禮我沒去。
喂,就算是再落魄,我唐文德也是要面子的吧?
要我參加我女人的婚禮,丟不丟人啊?
香港有大把的事等著我去做,我要收拾爛攤子,要伺候癱瘓在床的老爺子,要學著經商,要還債。
我再沒有精力,再分不得心,去見一個我沒放下的女人。
聽說她婚禮很盛大,也很精彩。
那位新貴給足了她場面,榮華富貴,她想要一切統統都給了她。
我只有在新聞報道上看到過她穿婚紗的樣子。
那張請柬被我剪掉,再拼湊。
老爺子已經很少清醒了,大多時候都躺在床上睡覺,他的肌肉在抽搐,就像是在回應我對他說的話。
我把那張破碎的請柬拿出來給他看,指著上面的字,念給他聽。
新娘:俞巧
受邀賓客:唐文德
我念著,笑了下。
“爸,我不是廢物對不對?”我笑著問他,“你看,我還是很有手工天賦的。”
香港的人是怎麼嘲笑我的我都知道。
商賈世家拿著我做對比教育他們的兒子,他們爭著不做“唐文德”,好像做人與我這樣沾上邊是他們的恥辱。
點解?
我係咩好壞嘅人呀?
我只系做咗自已鐘意嘅事。
我只系做咗自已。
我有咩錯?
我拉著他的手:“爸,你告訴我,我有什麼錯?”
“我只是沒出息,可我不是個壞孩子啊。”
“為什麼你和他們一樣,都不喜歡我。”
我是沒出息啊。
做不成你喜歡的樣子,也留不住自已的女人。
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失敗的人。
我開始學著他們的樣子去經商,去學那些曾經我討厭的東西。
陳義文來找過我幾次,見到我的時候,他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憋了半天,就只有一句——
“唔系啊嘛。”
喂,痴線啊你,這麼久沒見就講這一句。
他同我講,羅生要結婚了。
他說:“阿延請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去轉轉,見見世面,總能學到點什麼。”
喂,說假話不眨眼啊你。
誰不知道我和江黎那個女人是有過節的,羅生的婚禮,香港多少人擠破了頭也拿不到一張邀請函。
哪有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
麻甩佬,撒謊都不會的嘛。
“心意領了,”我同他講,“我現在不喜歡熱鬧,替我帶句祝福,祝他和江黎新婚快樂。”
我笑了笑,搓了把臉。
“羅生那麼有錢的人,應該不圖我這點禮金吧?”
我看著陳義文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說:“我已經沒有尊嚴再丟得下,去向人打第二張欠條了。”
他們婚禮的地點定在了南法。
南法好啊,教堂看著都神聖。
……我還是來了。
她對外宣佈要半隱退,想要兼顧家庭。
我不知道以後我還能不能在電視上再看到她的訊息。
我沒有進去,就站在外面遠遠看一眼就夠了。
我看著她笑著挽起那位先生的手,看著他替她挽她耳邊的頭髮。
這樣近距離地看她,我都記不住上一次是幾時。
那位先生應該對她很好,能讓她甘願放下自已的野心和事業,是給足了她退路和底氣的。
她終於得到自已想要的了。
蠢女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