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才算有禮貌。下了橋走到主路,那邊方便停車。”

文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跟在江黎身邊有年頭了,為人處世都是和江黎學來的,就算是她再不喜歡的人,表面上總能應付的過去,還從沒像今天這樣過。

直覺告訴她,羅靳延對江黎來說不一樣。

羅靳延轉動著指節上的銀戒,他微微側頭,暖黃色的路燈如光影般劃過他俊朗的面頰,他神色如常,甚至沒有下過一聲指令。

車裡再次陷入寂靜。

眼看著車子下了橋,文沁都做好了握車門把手的準備,可那位“雲琮”先生卻繞了個彎道,重新回到了橋上。

他壓根就沒打算停車。

江黎的眉頭微微挑動,轉頭看向羅靳延。

還沒等她問出羅靳延什麼意思,文沁低弱的聲音已經從前排傳來。

“你們香港人是不是不習慣在內地開車啊?”

黎雲琮:“……”

羅靳延靠在座椅上,手中不斷把玩著戒指。

“我只說你有拒絕的權利,但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機會。”

江黎的視線被羅靳延的雙手吸引,那雙手乾淨白皙,骨節修長好看,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輕撫。

恍惚間,她好像想起了那一晚在遊輪上,他用那雙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從腰到背,最後落在她的脖頸,摩挲著鎖骨,若有似無。

氣氛不曖昧,江黎卻倏然紅了臉。

“那羅先生來見我是為什麼?”

“那晚在船上的最後一局牌,十三番,你贏了大滿貫,”羅靳延微微側頭看著江黎,“我不喜歡虧欠女人,你那晚開出的條件不錯,連本帶利一百九十萬,送錢給你。”

羅靳延拉開西裝外套,從內側口袋拿出一張黑色銀行卡遞到江黎面前。

上面金屬雕刻的數字在昏暗中顯得有些刺眼。

“如果只是送錢,羅先生隨便託個人交給我就是,再不濟也會給俞巧,你向她打聽了我不是嗎?”江黎抿了抿唇,繼續說,“羅先生到底是嘴硬還是不誠懇,你知不知道女人的心思都很多?你想見我,不該向別的女人問我。”

文沁又懵了。

怎麼就從“拒絕”跳躍到了“條件”,又從“送錢”變成了“想見”。

不簡單,這之間的關係不簡單,成年人的世界也不簡單。

文沁把下巴塞進厚外套裡,眼觀鼻,鼻觀心。

江黎不想在羅靳延面前沒了氣勢,不想像在船上那天被逗得臉紅團團轉。

羅靳延將那張黑卡放在中控臺上,隔在兩人之間。

女人穿著長裙,裙襬一路開到了腿根處,她挽著捲髮半散落著,眼神中帶著幾分倔強。

倒也不像倔強,像是在故作堅強。

他從上車的時候就發覺,江黎像是在刻意迴避著他的眼睛,不敢認真看他。

羅靳延沒了博弈的心情,或許是懶,或許是不想贏。

有關江黎和唐文德的新聞他看到過,他找人打聽,那半個月她沒出席過任何場合,想必對她影響有些深。

網上有人爆出了她下飛機時驚鴻一面的照片,他一向心細,對著照片放大又放大,她紅腫的眼看上去格外明顯。

她是哭著從香港飛回的京北。

他不懂她哭什麼,他覺得關於唐文德趕她下船的謠言不至於傷她那麼深。

但鬼使神差,在下船前,他問了那個和她一道上船的女人,又鬼使神差地推了工作,專門在她復工的這一天趕來京北接她下班。

羅靳延捻了捻指尖,心口那一點點冒出的想法壓抑不下。

他只是看著她的眼,不由得有了一絲心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