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回頭望了眼被白雪染白的大樓,邁步踏著白色的雪路離開,在白茫茫的飄雪中迎著冷風,霜寒淅淅瀝瀝打在臉上,凍得林溫麻木。

“我知道了,先這樣。”

掛掉電話後,林溫開啟剛才的訊息,備註厲年,也就是剛才通話的人,發來一個地址。

這是他今晚的目的地。

有些眼熟,是他以前常去的地方,林溫把手機揣進口袋,摸到一包香菸,他拿出看了下,又揣了回去。

就這樣朝著目的地走去,在雪地裡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

每逢下雪天祈慕之都會開著車到人民公園,這裡是林淮市的舊城區,大多數是老人居住,有些外地來的打工人沒有什麼錢,也會住在這裡,五年前,這裡還是他的家。

小時候他和父母住在離人民公園不遠的商品房,現在已經拆遷了,以前每天晚飯後,他就會被父母牽著手下樓散步,那是他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

他的父母是來這座城市打工的第一批工人,當時林淮市才剛剛躋身一線城市,工作崗位很多,他們一家就艱難的在這裡生存著。

早上,公園門口會擺著推車,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推著早點賣,中午他放學回家經過時,他們才剛剛收攤,晚上五六點鐘,是附近的菜市場最熱鬧的時候。

飄雪持續擴大範圍,把公園的生鏽鐵門都染白了,鏽跡斑斑被白茫茫的雪覆蓋,早就掉光了樹葉的樹枝換上了新的裝飾,到處都是白色,毫無生氣。

他不喜歡下雪天。

公園門前,一對夫妻牽著一個小女孩停在門前,小女孩在跟父親撒嬌,顯然是想進去玩,可惜這會兒公園已經閉館,兩夫妻勸說好一會兒,父親才抱著手舞足蹈的小女孩離開了。

他聽不見父親如何勸說小女孩的,只記得小時候他也很喜歡玩,父親經常騙他說回家有大雞腿吃,他每次都興沖沖跟著父親回家,每次期待都落空。

祈慕之望著一家三口愈來愈遠的身影,他們大概是要回家吧,可惜,他沒有家可以回去了……

他的黑色轎車停在公園對面馬路,不能停留太久,現在已經是時間上限了,他乾脆把車開到附近露天停車場放著,步行拐進小巷子,熟悉的左拐右拐到達一家酒館前。

推開門,鈴鐺被帶動響起,服務員隨意說了句“歡迎光臨”,他到吧檯坐下,這是他經常來的酒館,位置比較偏,客人都是老闆的熟客,不吵不鬧,時而還有駐唱。

這會兒小舞臺空蕩蕩的,老闆過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寒暄了幾句,他是熟客,跟老闆還算挺熟的,老闆也是外地人,來這十幾年,在這裡安了家,四十幾歲,身材卻沒有像其他中年男人一樣發胖。

不知道幾杯威士忌下肚,平時他的酒量還算好的,這會兒卻醉意上頭,隱約聽見小舞臺傳來歌聲,他盯著橘色威士忌視線朦朧,撐著下巴側頭望去,臺上坐著一個男生,他看不清。

層層重疊的視界別有一番風味,看不見,聽覺就更加敏感,男生的聲音給他一種熟悉感,他卻回憶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他眯著眸子凝視著舞臺,依然看不清。

只看見,男生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唇形是心形的。

舒緩的音樂聲在小酒館迴盪開來,興許是他現在心情不佳,聽著男生的抒情歌曲就覺得男生在抒發他的心聲,聲音中淡淡的那抹蒼涼,好似道盡人間滄桑,卻又想躺在雲朵裡被包裹著。

溫暖、舒適。

老闆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他身邊,祈慕之喝了口威士忌,聲音帶著醉意:“他是新來的吧?”以前沒聽過這個歌聲。

“不是啊,不過你跟他應該沒碰見過,他都是很晚才來,今天出奇來的早。”

“哦。”祈慕之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