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慎思把紀榆抱到河邊放下,紀榆趕緊趁機抱住他的大腿,又生怕被他一腳踹下河裡,於是急急忙忙奉承了一番。

“師尊,徒兒睡夢中不知道是您,如若知曉一覺睡醒便能見到您的尊容,徒兒就算死一萬次也心甘情願!”

紀榆說起謊話來真是不打草稿。

雖說常慎思長得確實人間絕色,但就算借她一百個膽子,不!一萬個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褻瀆啊!

常慎思無奈地閉上眼,對她這種招數也是見怪不怪了,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把你嘴邊的夢口水洗乾淨,啟程前往客棧。”

言畢,紀榆驚喜地抬頭望他,一臉期待:“真的嗎師尊?”

“你再不放開我,就是假的了。”常慎思聲音淡淡。

紀榆頓時像碰到了燙手山芋一般,撒開他的腿,小跑幾步蹲到河岸邊,躬下身子撈起河水就往臉上撲洗。

洗完臉時候,紀榆背上包袱,笑著跑到常慎思身邊,一臉開心地不知所云:“師尊,可以出發啦!”

常慎思淡淡瞥她一眼,河水打溼了她額角的髮絲,這冒冒失失的蠢弟子,此時額頭上還沾著一根水草。

常慎思伸出手指,打算捻走,紀榆被他突如其來舉起的手嚇到,一把抱住自己的腦袋。

抖動間,那根水草隨之掉落,常慎思嘆了口氣,作罷。

路上,常慎思的腳步有意放慢,紀榆輕鬆多了,跟在他身側摘摘花、薅一把狗尾巴草拿在手裡,開心地哼起歌來。

常慎思目不斜視,嘴唇微啟:“我勸你保留一點體力,路途遙遠,此去離客棧大約還有三四里路。”

紀榆沒聽清,因為她剛剛在忙著“沾花惹草”。

“師尊,人生在世,開心有開心的活法,難過有難過的活法,你總是嘆氣,會把黴運吸來,好運嘆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重活一世的緣故,紀榆發現自己現在給人灌雞湯的技術,是越發地更上一層樓了。

常慎思無言,垂下眸子,眼神裡對這些話滿是淡漠。

自阿孃離去起,他早已不知道開心是什麼感覺了。

從坐上虞山派掌門師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了難過的資格。

有的只是責任,那些不得不擔起的責任。

日落西山,天邊升起一抹橙紅色的夕陽,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暖色調。

路邊開始有了莊稼和人家,紀榆不再醉心玩鬧,老老實實跟在常慎思身側。

“師尊,祈靈鎮應該就在前面了。”

常慎思淡淡“嗯”了一聲,惜字如金。

二人到了鎮上,找到一家名為“如福”的客棧,常慎思丟出些碎銀子在臺面上,店小二連忙迎上來,熱絡地招待著。

“客官幾位?住宿還是堂食?”

因為是常慎思掏錢,紀榆便乖乖地站在一旁,沒提任何要求。

其實她並不是非要住什麼客棧,只是晚上準備寫些東西,如若是露宿,保不齊會被常慎思發現。

常慎思轉頭,溫聲細語地問她:“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紀榆抿了抿唇,轉動著眼珠子,然後認真地回答:“瘦肉粥!”

自下山起,她就開始想念顏舒師姐,想念她做的瘦肉粥。

店小二是個會來事的,以為這兩人的話語權掌握在女方,便朝著紀榆躬了躬身子,滿臉帶笑地說:“這位小姐稍等,我先帶著你們二位上廂房,吃食稍後送到!”

紀榆點了點頭,也回以笑容滿面。

說著,店小二走在前面,常慎思慢步跟著,紀榆還是乖乖地跟在常慎思身後。

畢竟從上山之後到現在,這是自己第一次下山,還是老老實實聽師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