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師傅說,四愣叔的死是他的命,讓我不必執念,否則心裡早晚還會生出魔障。
他似乎話裡有話,但卻沒有跟我多做解釋。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將仙堂重新立起,再想法子給我續命。
有了命,才能報仇。
我終究還是和喬師傅一起離開了村子。
過橋的時候,他卻停住腳步,對我說了一句話。
“走山人有個規矩,一旦離家,終生不能回頭,從此漂泊天涯,永遠不能停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點點頭:“嗯,我記下了,漂泊天涯,永不回頭。”
說完了這句話,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漂泊天涯,永不回頭。”
我不由愕然,抬頭四顧,卻不見說話者的影蹤。
是那個一身雪白的黃仙。
“喬師傅,你說要我重立仙堂,可是那些眾仙都散了,怎麼辦?”
聽我這樣問,喬師傅呵呵一笑,邁步往前走去,同時從腰間拿出一杆菸袋,慢慢點燃,抽了兩口,才對我說。
“放心,你天生命帶仙緣,有你的引路仙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說著,喬師傅徐徐噴出一口煙霧,嫋嫋繚繞。
煙霧朦朧中,我彷彿看到那個通體雪白的黃仙,就站在橋頭,後腿直立而起,對我微微點頭,然後轉身便消失了。
喬師傅說的引路仙,難道就是她?
我和喬師傅出了村子,翻過幾道山嶺,就是大蟒山的範圍了。
這座山在附近一帶很有名,連綿數十里,蜿蜒在大興安嶺山脈,因主峰形似一條大蟒望天而得名。
山腳下有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叫做元寶村。
這裡也是喬師傅住的地方。
但喬師傅卻不住在村裡,而是獨自在村外幾里路的地方搭了一座木屋,又叫撮羅子,是一種用樺樹做成的圓錐形尖頂建築,過去的時候很常見,現在卻幾乎沒人住了。
這樹屋並不大,門口是用狍子皮做的門簾,用來抵禦風雪,進門的空地是燒火取暖和做飯的地方,裡面就是一張簡易的床鋪,上面也是鋪著狍子皮。
中間吊著一口鐵鍋,是做飯用的。
條件雖然簡陋,生活用品倒也齊備。
牆上吊著一隻山雞,還有兩串紅辣椒,最惹眼的就是床鋪的旁邊,竟然掛著一整張虎皮。
喬師傅把我的行李放下,然後點起了火盆,喊我過去烤火,再燒點水。
他自己則是拎起一支老式單筒獵槍,背在身上,獨自進了山。
這種山裡生活我倒是不陌生,手腳麻利地燒開了一鍋水,便坐在地上的木頭墩子上面烤火。
初春時分,山裡的氣候還是有點冷的,喬師傅的木屋是簡陋了點,但用樺樹皮、草簾子和一些獸皮層層包圍,倒也感覺不到什麼寒意。
喬師傅還沒回來,我閒著無聊,一邊打量著這座木屋,一邊胡思亂想。
說老實話,我過去只知道喬師傅是個走山人,但究竟什麼是走山,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懂。
但從昨天夜裡喬師傅的表現來看,他明顯是懂得玄門術法,對付那些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
現在距離七月半隻有四個多月了,他能否為我續命成功,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失敗的話,我死了倒是沒什麼,只是對不住爺爺一番苦心。
還有四愣叔,死得實在是冤枉……
我深深嘆了口氣,抬起目光,在木屋裡打量著。
不知為什麼,自從喬師傅走後,我心裡就有點不安穩,總覺得周圍似乎有人在暗中看我,但又壓根沒人。
這木屋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