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還在家……”
人群中,一個身影掉頭往村裡飛奔而去。
是喜貴,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小夥伴。
今天要燒我的那些村民裡,沒有他。
“快回來!”
我衝他大喊了一聲,但他頭也沒回,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劉木匠也突然爬了起來,甩了一把鼻涕,抹了抹眼淚,抱起他老婆就往村裡跑去。
“回家,老婆……我們回家……”
他目光呆滯,語無倫次,跑得踉踉蹌蹌,顯然是受到刺激太深,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眾人面面相覷,齊刷刷地看著我。
我看了看那座詭異的橋,暫時打消了冒險的念頭。
村裡幾百口的性命都在這,好歹也要救些人出去,冒失不得。
我想了想,便說:“你們先去村口的祠堂,那裡供奉的都是自家祖先,應該安全些。我回去找他們,再把大家都帶過來集合,一起往出闖。”
一個村民戰戰兢兢地說:“咱們要是都走了,你爺爺咋辦啊?”
說話的是我家的鄰居王叔,算他還有些良心。
我對他說:“王叔,麻煩你帶幾個人回去,把我爺爺的棺材裝上馬車,一起走。”
說完後,我便轉身往剛才喜貴消失的方向跑去。
剩下的那些人也趕忙一窩蜂的往祠堂跑,王叔則是帶了幾個膽大的,也往我家跑去。
四下裡一片漆黑,村子裡到處都充斥著血腥氣,我剛剛跑進村裡,路邊就出現了一具黑狗的屍體。
這狗死狀悽慘,七竅流血,舌頭伸出老長,一雙眼睛突出,死不瞑目。
再往前走,又接連看到了好幾具狗的屍體。
在山裡很多人家都養狗,它們不但能看家護門,還可以一起上山打獵。
可是現在,這些狗或慘死在家門口,或慘死在路上,遍地都是淋漓的鮮血,觸目驚心。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狗集體暴斃?
抬頭四顧,周圍看不到半點鬼影,也沒有任何奇奇怪怪的東西出現。
家家戶戶緊閉房門,大街上連一個人也沒有。
路過劉木匠家的時候,我特意往裡面看了一眼。
只見杏花嬸躺在劉木匠平時幹活的架子上面,屍身蓋著一張被單,頭上擺著幾個冷饅頭,還有一碗倒扣的飯,上面插了一雙筷子。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杏花嬸平日裡嘴尖舌利,滿肚子都是心眼,現在落了這麼個下場,倒也是讓人唏噓。
劉木匠痴呆呆地坐在地上,面前放著一個火盆,他動作機械,神情麻木,正在那裡燒紙,嘴裡還在低低唸叨著什麼。
火光燃起,映著他的臉孔,有些扭曲猙獰。
我又往前跑了一段路,距離喜貴家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忽然就見前面幾點紅光閃爍,還有一陣低沉的吼叫聲傳來。
那竟是幾隻村裡的狗,但身上染滿鮮血,眼睛通紅,嘴角流著綠色的口涎,不斷向著一棵樹下逼近。
再定睛一看,樹下蜷縮著一個人影,已經完全被嚇傻了,臉色慘白如紙,身體不住哆嗦。
是喜貴!
那幾只狗顯然是被邪祟上了身,我拿出手裡的柳樹枝,直接衝了上去。
柳條打鬼,萬試萬靈。
那些狗明顯有點怕我,被我一番胡亂抽打,紛紛嚎叫著散開,喜貴卻像是傻了一樣,竟似乎連跑都忘記了。
我趕忙上前一把拉起喜貴,撒腿就跑。
群狗發出瘮人的怪吼,隨後緊追。
我一手拽著喜貴,一手掄起柳樹枝,邊打邊跑,但那幾只狗也不知被什麼東西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