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雪微微動容。
她臉上的表情從起初的冷冷淡淡,逐漸轉變為稍起一分波瀾,最後轉化為心虛地眨眨眼睛,眼神中的冷意也褪去幾分,就像是個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孩那般。
良久,夏雪動了動修長的腿,坐到了陳真真的旁邊,抬頭看了一眼依舊在笑的季景秀,嘆了口氣,抱歉地低聲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道歉。”季景秀寬和地笑了笑。
只見他自由散漫地靠在地窖的牆邊,一隻黑靴子踩在地上,一隻黑靴子抵在牆上,雙手交叉抱臂,臉上依舊是滿滿的假惡趣味,活像打了勝仗歸來驕傲的將軍:“畢竟,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嗯哼?”
我沉默不語地注視著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他的笑容依舊如同魅力迷人的清風,神色裡的坦然自若、釋懷過去絲毫未減。
只是,卻多了幾分辛酸的苦楚之味。
“我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的無知與無禮,抱歉。”夏雪目光閃爍,沒敢看季景秀的笑容,說話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季景秀的眸子彎彎眯起:“如果你是故意的,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會讓你怎麼樣呢?”
“會大開嘲諷機制?繼續嘲笑我洗香港腳洗多了,不懂禮儀?”
“你很聰明,預判能力很強。”季景秀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你其實挺文明知禮的呀?像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閨秀。”
“誰告訴你,足浴師就不文明瞭?”夏雪臉上的高冷氣質絲毫未減:“你可不要讓我認為,武士是會歧視基層工人的。”
“你們兩個……遊戲之外聊個天,怎麼還懟起來了?”林道遠不滿地挑了挑眉。
夏雪終於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懟他?哼,我可不屑!”
他們就這樣隨心散漫、一言一語地聊著。
我環顧一圈友列,雖然大家的身體皆緊緊繃著,不敢鬆懈,氣氛確實比剛才還在遊戲中互相指責壯男去殺人時輕鬆不少。
可我同樣注意到,角落裡,丁荊沉默無言地凝視著季景秀,眼眶竟然有點泛紅。
只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看到夏雪和季景秀平淡又真誠地交心而眼紅,還是因為季景秀的過往悲慘而眼紅。
她剛想開口:“季景秀哥哥……”
可就被夏雪的聲音打斷了。
丁荊臉色難看,吃了癟一樣地站在原地,我覺得她是似乎不怎麼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點不如在場的女孩了,以至於和季景秀搭個訕都那麼困難呢?
“你的母親……”
“噢,這個啊。讓我想想怎麼組織語言呢!”
季景秀釋懷且坦然地笑著,接下夏雪的話,從容不迫地娓娓道來:“我是個倒黴的傢伙。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就因為大出血而去世了,我卻僥倖地來到了這個地球上。生母去世後的一年,我家來了個新的女人,也就是小季景秀眼裡的媽媽。”
“那個女人來了之後,老季家裡又接連多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
“小季景秀是個十足的笨蛋,他始終認為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因此一口一個媽媽、媽媽地叫著。”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吊胃口,也似乎是不太忍心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們這幾個高存在感的友列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聽著他的傾訴。
另外幾個和我們不怎麼熟絡的友列則是低著頭,對季景秀的事情毫無興趣。幾個男友列還沉浸在剛才的遊戲中,一言一語地討論著誰像欺詐者,誰像內鬼,樣子已經徹徹底底地走火入魔。
“可是小季景秀啊,也逐漸地感覺到了,‘媽媽’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