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穿的是蕭長歌的衣服,段家幾人又一個賽一個傻,壓根就沒注意到。

白衣男子抵在牆角,蕭長歌被他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卡在牆角里,所以紅葉被卡著視角沒看到自己思念日久的哥哥,蕭長歌自然也看不到紅葉。

白衣男子是個刺客,名叫專離,是江湖頂尖勢力影哨的一個成員。

他這次來不是做任務,是來殺蕭長歌的。

影哨中人極其自由,每個影哨都只有自己的師傅知道身份,除了接任務的時候,其餘時間都可以自由分配。

專離就在其餘的時間做些木匠活,後來聽聞江湖中早已隱匿的墨家勢力忽然重新雄起,便加入了那個以兼愛非攻為核心的仁義之軍。

越接受墨家的教育,他就越覺得這位新帝的政策和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馳,也就理所當然認為他是一個昏君。

所以專離就動了弒君的念頭,想著要把新帝殺了,或許就能換個好皇帝來拯救這個世道。

專離有一手隱匿和刺殺的好本領,所以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擄了蕭長歌來。

蕭長歌不想死,他還沒找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呢。

“你為何要刺殺朕?”

蕭長歌看對方遲遲不動手,那就一定是有所求,那他就有可能打動對方從而活下來,因此開口就直問目的。

“因為你不是個好皇帝。”

專離斬釘截鐵的回答把蕭長歌搞得有些無語。

“那莫非現在被軟禁在宮裡的那位是個好皇帝咯?”

專離搖搖頭:

“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你們都重農抑商,但土地牢牢把握在世家大族手裡,真正的勞動人民被拴在勞動的柱子上,卻吃不飽穿不暖,你覺得你們不該死嗎?”

蕭長歌挑了挑眉,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心懷天下卻呆呆蠢蠢的弟弟,眼前此人有著同樣一顆赤心,但比起墨續,他在政治方面更加一竅不通。

這種人,很容易忽悠的。

蕭長歌反問:“重農可未必就抑商,我建立覃國後可曾頒佈任何一條抑制商業發展的政令?你可曾真正問過那些百姓們,覃國建立後他們的生活到底有沒有改善,他們認不認為我是明君?”

專離笑了,笑得極其不屑:

“百姓已經被壓榨得連生活都困難,哪裡能讀書啟智?他們不過是把能將他們綁縛在土地裡的人叫做明君,把綁縛得牢固的時代稱作盛世罷了。”

蕭長歌低聲卻口齒清晰地罵了一句蠢貨。

專離的手忍不住加了些力氣,刀尖已經進入蕭長歌的脖子裡,滲出殷紅的鮮血。

蕭長歌也笑:

“你以為掌管國家和你拿把破刀掌管一個人的生死一樣簡單嗎?經濟的基礎是一朝一代就能改好的嗎?就算我拿商業做了根本又能如何?世家大族不更是如魚得水?”

專離看著就呆愣,實際上也如同外貌一般,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所以他急匆匆來刺殺蕭長歌,所以他又被蕭長歌幾句話繞暈了,不敢再輕易下手。

蕭長歌感覺到他心裡的猶豫,循循善誘:

“這樣吧,我給你個雲竹縣令噹噹,你不是自認有經天緯地之才嗎?你若能做好這個縣令,那我任你擺佈。”

專離一愣:

“我要當皇帝也可以嗎?”

蕭長歌大笑,他點點頭,他對這樣直言不諱沒有彎繞的人還稱得上是喜歡。

蕭長歌也愛才,眼前之人是個可塑之才,在蕭長歌急缺人手的情況下,只消稍加調教,便可堪當重任。

蕭長歌又補了一句:

“當然,如果你當不好這個縣令,就得回我的身邊做我的貼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