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一身火紅嫁衣,坐在同樣鋪著火紅色床單的新床上,怎麼都想不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方才明明還在自家開的中醫診所裡給人看診,不過是休息時打了個盹,怎麼一睜開眼,就來到了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

腦海裡,還多了一段陌生的記憶。

她身旁,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從剛剛開始就在哇哇大哭,哭得甚是淒涼。

“娘子……娘子太命苦了嗚哇,那魏侯聽說是個克妻的,已經連續剋死了三任夫人,郎主還是不管不顧地把娘子嫁了過來!

明明……明明陳家還有那麼多娘子,這不是明著欺負娘子父兄早亡,無人撐腰嘛!

娘子千里迢迢從潯陽嫁到了這偏遠荒蠻之地,整整一天了,竟然都無人相迎,君侯更是人影都見不著,我看這侯府裡的下人沒有一個把娘子看在眼裡的,娘子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陳歌看了她一眼,腦中就跳出了一個意識——

這是她的貼身侍婢,名叫藍衣。

這個意識剛跳出來,陳歌就一愣,有些荒謬地瞪大眼睛。

那段陌生記憶的主人也叫陳歌,從記憶中得知,她一個月前出嫁了,從大楚朝的國都潯陽,嫁到了北方一個叫冀州的地方。

所有人都覺得她這次出嫁是去送死的,沒有人願意跟來,除了她的貼身侍婢和奶孃鍾娘。

鍾娘比藍衣沉穩多了,只是也忍不住不停抹淚。

“我可憐的娘子,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還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可要怎麼辦啊!

我……我可是聽說,這座冀州城外頭便是胡人聚集的地方,隨時會被胡人襲擊,君侯前三任夫人,有一任便是被那些個胡人擄去的……”

說到這裡,鍾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哭得更絕望了,“郎主真的好狠的心,嗚嗚嗚嗚……”

“別哭了!”

被這兩人的哭聲攪得心煩意亂的陳歌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冷聲道:“再哭,她……我也已經嫁過來了,倒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

鍾娘和藍衣一愣,猛地抬起頭來,傻傻呆呆地看著突然站了起來的自家娘子。

這……這不是她家娘子會說的話!

陳歌沒再管她們,邁開腳步往門口走去。

直到現在她都如在夢中,沒有真實感。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隨即一陣整齊劃一、宏偉有力的聲音驚雷般響起,劃破了夜的沉寂。

“君侯!”

陳歌頓了頓,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那裡,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倒映在了紙門上,正大步朝她這邊走來。

是——燕侯魏遠,今天這場婚事的男主角,他竟然回來了!

這個夢,也忒完整了吧!

鍾娘最開始的訝異過去後,雙眼倏地一亮,驚喜激動地看向陳歌。

若是娘子得到了君侯的重視,她們往後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啊!

她還想細細叮囑娘子幾句,但已經來不及了,門“啪”地一聲,一點也不溫柔地被推開,一個身穿鎧甲、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邊。

那是她生平見過的,最為氣勢迫人的男子!

那種由沙場上帶回來的戾氣、煞氣和殺氣彷彿縈繞在他周圍,刻進了骨子裡,讓人在見到他第一眼,就先被這種氣勢奪了眼球和呼吸。

一張臉俊朗英氣、稜角分明,卻讓人不敢細看,特別是那一雙彷彿蘊含著無邊黑暗、又似乎燃燒著灼人火焰的雙眸,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忍不住為之心顫!

陳歌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看著那個氣勢迫人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走到了她面前,低下頭,眼神沉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