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偷看,她有些心虛,沒看一會就要假裝移開目光,而這無處落腳的目光自然也會散落到對面人的身上。
何俊於老早就注意到了這小姑娘的反常,他一屁股挪到她對面的椅子上,狠狠敲了敲她的額頭,打趣道:“小東西,偷看我?喜歡我啊?”
“……”
林青禾呼吸一滯,咬唇瞪了他一眼,何俊於邊愈發來勁,又使勁揉了一把她的頭髮,非要搞得她的頭髮亂糟糟的才肯收手。
她覺得好像自從他知道自己就是林青禾之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之前頂多動動嘴皮子,現在動不動就動手。
林青禾發窘地把頭髮雙手將被他揉的亂糟糟的頭髮扒拉好,溫吞道:“沒看你。”
何俊於倒是笑出了聲,他雙手抱胸,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掃了江以聞一眼,“你沒看我,那就是在看以聞哥吧?你喜歡他?”
“我……”
小姑娘的臉立馬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連帶著白淨的耳根都變得紅彤彤的,何俊於摸了摸鼻子,心中的想法又確定了幾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作妖,江以聞將電腦重新推了過來,“我劃出來的地方,修改意見在旁邊。”
何俊於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見電腦螢幕上被標得紅紅的文章,仰天長嘆一聲,隨即又幽怨地說:“以聞哥,我覺得倒也沒有那麼差吧,我好不容易湊齊的字數,刪了我可怎麼活啊!要不你幫我改吧……”
江以聞扶額:“我看你的文章也沒輕鬆到哪裡去。”
何俊於一屁股扭回原來的座位,剛改了兩個詞,又抬起一張滿是幽怨的臉瞪了正在偷笑的林青禾一下。
話最多的人在埋頭改文,沉默的氣氛自然便漫開了。
林青禾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剛放下,又不由自主地端起來喝了一口,沉默中,耳邊便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怎麼突然想起剪頭髮了?”
他像是隨口一問,聲音很輕,帶著鮮少的閒散,林青禾卻像如臨大敵般僵直了腰,猶豫片刻,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這樣…好打理。”
“很好看。”江以聞笑笑,“ 不過紮起來有精氣神些。”
小姑娘給他的感覺總是怯怯的,懂事又聽話,換了個髮型,這種感覺便更甚,過分乖順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
林青禾笑了一下,然後說:“以後再留長。”
江以聞頷首,敲了敲何俊於旁邊的桌子,有些哭笑不得地問:“你睡著了?”
何俊於有力又篤定地抬起頭,“我只是在用心感受文字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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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江以聞有些無力地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片刻後,他重新戴上眼鏡,看了眼時間,說:“這樣差不多了,你把最後修改好的發給我,我再看看。”
何俊於原本寫滿了看破世俗的雙眼瞬間變得亮晶晶的,他伸了個懶腰,“啪”地一聲將電腦合上,激動地說:“以聞哥,我的大恩人,走,午飯點了,請你們吃飯去。”
江以聞笑著搖搖頭,“你和小青禾去吃吧,我還有事。”
何俊於遺憾地說:“你不知道,這小東西可是叫我老東西哎,沒有你這個更老一些的作陪襯,我會被這小東西嫌棄老。”
說著,他暗戳戳地指了指林青禾的方向。
江以聞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
目送江以聞的車開出老遠,何俊於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林青禾。
他眯了眯眼,以一種極其詭異地語氣問:“你叫我老東西,那你叫以聞哥什麼?不會是叫什麼快入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