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一挑眉,“這話算話?你能做得了主?”

他沒看範文龍,反而看向了範父。

範父也不知道兒子怎麼說這話,但貌似張佑有同意的跡象。

想著就先預設了,先把張佑打發走再說。

範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張佑馬上陰轉晴,雙眼冒出貪婪的光芒。

三百可不是小數目,頂的上正常人家幹一個半月。

“真的?”

他看看範文龍,再次詢問。

“這話能算數?”

“算數,我說到做到。”

範文龍說。

“你幹嘛?”範母扯了他一下,小聲說了句。

這孩子怎麼說胡話,家裡兩百塊都拿不出來,別說三百了。

“娘、爹,這事聽我的,半個月還不上我來擔。”

範母想再說點什麼,但礙於外人在場,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了。

“好!”張佑鼓掌開心,他接過範父遞來的那支菸,“就這麼定了,半個月後我再來。

但醜話說到錢,到時候再拖時間,我二話不說就搬東西。”

最後這句話語氣生硬。

“說話算話。”

範文龍語氣堅定。

張佑抽了一口煙,點點頭帶著兩個玩伴走了。

反正他爹是村支書,就別想著還能耍賴。

為什麼不報警?

因為他們還要在村裡生活。

張佑不僅認識鄉派出所的人,手裡還有醫院開的診斷證明。

就算知道他在訛人,這件事情也只能咬著牙認。

“你有辦法?你爸都想不出來。

張佑說的沒錯,借錢咱們都借不來。

兩百塊錢都作難,怎麼還要多加了一百?”

張佑離開沒多久,範母因為擔心開始指責範文龍。

範父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抽著煙狠狠嘆了一口氣。

“有辦法,正好有事情給你們說。”

範文龍找了個小馬紮坐在二老中間。

“我不打算復讀了,也不是上學的料,對不住你們的期望。”

“不行。”

他話音落下,範母就率先不答應。

“你姐早早不上學,去給人家做針線活,還不是為了供你上學?

只有上學才能有出路,聽話,咱們再復讀一年,等明年上大學。”

“要是明年還考不上呢?”

範文龍反問的一句話,噎住了範母。

“唉!我知道自己的德行,當初就應該老姐上學,她才是學習的苗子。

人總該認清自己的能力,我就不適合上學。”

“不上學你幹啥,現在全都在下崗,去哪裡給你找活幹?”

範父說出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嗓子早被多日的壓力搞的沙啞。

“不給別人打工,而是自己做生意。”

範文龍語不盡人死不休。

做生意在一個窮苦家裡聽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般的話。

範父範母都很吃驚。

“你會做生意?”

範父搖頭否定,“咱家出不了那種人,就是一輩子打工的命。”

生活早就磨平了範父的稜角,他把一切都歸到命運之上。

“現在是改革開放的第二個十年,為了讓市場繁榮起來,國家早就支援自主創業。

只要膽子大,我們就能賺上錢。

咱們比別人笨多少?

其實就是膽子小,不敢邁出那隻腳。”

範父仰著腦袋,一臉懷疑與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