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在不知為何會如此生氣的謝升,在車廂門口頓住,突然覺得背後一涼。

他下意識轉身看去,一抬眼看見的就是一副美人眼角通紅目中含淚,撅著小嘴的樣子。,

方青璃一臉不滿的盯著謝升。

為了不打草驚蛇,暗中抓出來給方青璃下毒的人,謝升眼下並沒有執意下車。

謝升瞬間收了方才的霸道暴戾,臉上浮出一抹不自然的無辜樣子,聲調低沉的不像話:

“小姐看看自己的手腕處的黑點,出現有七八日了吧?嗯,以此算來,小姐頂多還能撐十五日,你說我今日去幹嘛?”

方青璃伸出手腕,翻轉過來,仔細看過去,果然見到一個淺淡黑點。

她與妙煙對視一眼,誰也沒想到是這個狀況。

謝升指著她手上的黑色斑點說道:“此毒名為凝花散,從中毒者手腕處首現黑點之始,不出一月,必定毒發。”

“可我沒有任何感覺?我是怎麼中毒的?”

“剛中毒的時候,只會伴隨頭暈,輕微不適,和風寒的症狀相似。”

“你是說我前幾日臥床,並非簡單的風寒?”

“那只是第一個十日的反應,等到第二個十日,小姐便會手足軟弱,行動艱難,到第三個十日,只得臥床待死。毒性加劇,會以這黑點為中心綻放出一朵奇花,待到小姐烙了的這朵花開全,便無人再能救回。”

“何人給我下如此奇毒?”方青璃蹙眉,不解的問。

“春桑禮上之人。”

謝升答得很快,可方青璃還是聽不太懂。

“這是來自西域的毒,只寄生於花中,與蠱無異。”

“今日,你為我去尋解藥?”

方青璃重新坐回馬車座椅上,拿起剛才謝升丟給她的“解藥”。

難怪他剛才會那麼生氣,原來是為了給她尋藥才跑的不見蹤影的,她還以為是去......

“嗯,西域這蠱毒,含有詛咒之意,入人血液,下毒之人用心很絕。”

妙言聽了,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我記得小姐春桑禮上,曾說佳坤郡主房裡有一盆奇珍的花,您還說,看著無刺,用手一摸竟被刺傷。”

方青璃聞言,神色凝重起來,下意識身子往前傾,扶著椅子邊車廂內扶手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車廂內靜寂了一刻,才響起謝升的聲音。

“或許,是她。”

轟的一聲,方青璃腦中似有什麼炸開,她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她不相信,不相信是翟嘉怡,她與自己相處時那樣坦蕩,若真是她,她們朝夕相處,舉止中總能夠瞧出些端倪來。

車廂內有點點霞光透入,偶有林間鳥兒振翅而飛的聲音。

方青璃聽著他們說的話,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跳似要躍出胸膛。

......那年,太子被扳倒的那一年,翟佳怡同是謀逆罪,也被貶為了庶人,同罪論處,按道理說,長公主和太后都在,但是卻無一人念及血緣親情,皇帝更是將其流放,任她難以忍受屈辱而自盡。

方青璃冷靜了片刻,這其中端倪令方青璃又感覺頭痛,輕聲告訴輕煙,“先回府吧。”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知道自己是中毒後,不知怎的,這身體忽的也感覺難受了起來。

謝升沒在下馬車,只是靜靜地坐著,也不言語。

妙煙看著她,猶豫著問道:“小姐這畫中髮簪,好像是您小時候的那一支綠菊絨髮簪,這太子怎麼會見過呢?”

方青璃輕輕吐了口氣道:“許是兒時曾經見過吧。”

最後妙煙將那幅畫收了起來,不再多言,或是小姐不願談及,想來小姐有自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