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亦正亦邪木橙雌雄莫辨

將計就計元潤陰陽跟班

今兒初六,逢雙宜梳妝,又是趕大集的日子,花木橙端坐在銅鏡前雙手翻飛地打扮自己。沒有一個得力助手還真勞累。但,自己操勞謀劃的這份樂趣,也是尋常旁人不可分享的。收拾停當,再仔細俯瞰外面街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確定沒有閒雜可疑之人在附近,便細步下樓從後門悄悄離開。這裡位於旗鎮鬧市的西頭,接下來要逛過長長的幾條街區趕往東頭。順便去看賣花的賣布的、吹糖的捏人的、耍猴的賣藝的......尤其聽說最近有人從長安方向販來了西域的奇貨,花木橙滿心歡喜,定要去找找。

不巧。

不遠處,有個細高挑弓腰的熟客迎面走來,通常這些男性客人都不會大白天地在外面閒轉——因此花木橙才敢大大方方地逛街——想必他是陪同家人。再仔細瞧,果然有女眷傍在身側。幸好集市人多,花木橙閃轉騰挪,避讓著目標。

好不容易甩開麻煩,花木橙被一匣子花花綠綠亮閃閃的珠寶吸住了目光,連忙湊近前俯下身仔細瞅起來。太過凝神,竟突然被一個莽撞男子撞了個趔趄。更煩的是,那人還出手拉扶自己。花木橙怒,猛抬頭瞧那蠢人,對上了目光,兇起來的神色頓時柔下來,原來也是個熟客。

嬌嗔地白上一眼,抬手隔著真絲手絹,把那不知分寸的賤手打回去。

“還沒過晌午呢,範爺就醉了?怎麼有空閒逛?”

挨這打,範姓男子喜得哈哈大笑。

“今天特殊,有故交行商途經本地,我要作陪。成老闆,你說咱倆有沒有緣?大白天也能碰著。”範姓男子言語套近乎中途似乎又改了主意,忽作擠眉弄眼,努嘴點頭示意花木橙靠近。諒他也不敢再冒犯,花木橙稍近身,斜眼瞅著等他作妖。

“那邊,就是我幾個老哥們兒,打老遠就瞧出來你貌美。我立馬吹牛,說我能搭跟你搭上訕。”

“多大賭注?”還不等他說完,花木橙就明白了,此番摻和有利可圖。“五五分成!”

“明白人!就喜歡成老闆這痛快勁兒,頂上八個好爺們。賭的是兩吊錢,你我各得一吊。”

“還有一條路,這兩吊全歸你。”花木橙的小算盤才叫啪啪作響,兩吊全歸了自己,也算不得橫財。還要搭上自己與他做戲親切,想想就夠。

“給成老闆你招人啊?”這男的也打算盤,會,但是不多。“要說咱是早相識,還咋賺那兩吊錢?”

“都是做戲,你就不能演個複雜的?”馴獸總得給甜頭,花木橙眨眨眼,送了個半秒鐘的笑臉。

不出意外,一刻鐘後,這幾個兄弟都成了成老闆的信徒,連聲相約晚上“月盈樓”見。

只要長得足夠美,任何人都做的成馴獸者,男人嘛,好糊弄。

······

“你這巫女,是不是在糊弄人?到底能成不能成?”趙萬吉被眼前這個女巫師擾得心煩意亂,忽然大吼。

算得不差的話,今日新縣令就能到任,自己要提前迎接以示恭敬。要不是因為家裡連連鬧鬼,李媽無心操持家務,他今天就不能一衝動跑來這胡人的場子,任她擺弄這半晌。

打一進門,就被屋內重重疊疊的五彩布幔繞得迷惑,再看那各處高高低低擺放的怪奇物件、那白森森獸骨、斑斕的禽羽......這不就是個邪門歪道之所嗎?也就是今天急病亂投醫,相求於她,不然放到平時,我堂堂縣尉定要徹查她的底細。前一陣子就聽兄弟們唸叨,來了個神神叨叨的胡人,頗有些手段。只因是個女的,就沒太當作一回事。大唐風範,對各路蠻夷還是要包容寬厚。

由著她對自己嗚嗚喳喳比比劃劃,咒也念了、符也畫了,最可氣的是,生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