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陽光穿過敞開的窗戶,灑在了客棧二樓的某處房間內。數不清的細小的灰塵被那道陽光照的無處遁形。劉司參被換好了紗布。他的頭不時顫動著,面色鐵青。

突然!劉司參猛然自床上驚醒。他坐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隨後便像只被老虎驚著的兔子那般急忙向四處張望。

“是這間客棧的掌櫃的救了我嗎?”劉司參喃喃著。他剛轉起身,想要下地,就因胸間傳來的劇痛,不得不再躺倒下去。

凝視著陌生的天花板,他心想著:“解決那麼一群雜碎,都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我現在看來也就是個廢人了。什麼曠世天才?什麼千年難遇的好學生?現在也就是個窩囊廢了。今後我該如何消磨餘生?”

劉司參嘴角揚起了自嘲的笑容,眼角湧現出了淚光。悲憤中透露著苦澀,而那苦澀中,又似乎暗含著一份憤憤不平的邪氣!緊接著,他像是個瘋子似的,大笑了幾聲。

這時,掌櫃的敞開了房門。他的名字叫王載舟,已然在此開了十餘年的客棧了。

王載舟見劉司參醒來,急忙前去道謝。但剛走出兩步遠, 一樓便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這份惹人煩惱的節奏,幾乎可以說是已然刻進了王載舟的基因裡。

他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劉司參剛想朝他詢問這片地帶所處的具體位置,見到他扭回頭,匆忙跑下了房間門外的樓梯。

“王老漢,你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王載舟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話音剛落,王載舟眼見得大門伴隨著巨響轟然倒下,好在他手腳麻利的連退了數步,這才沒有被那倒下的門砸中。

“原你在家呀?呃,正好?把這個月的預徵稅交一下吧。你們家可不能再拖了。”聲音來自於一個年輕俊朗的青年男子。他的名字叫錢蔚民,身高足有兩米,頭上裹著一層紅白格相間的布巾,耷拉在脖子上的秀髮被白繩編織成了無數根利落的辮子。他的雙目透露著頑劣,此時以居高臨下的身姿,厲聲命令著王載舟。

王載舟的身高也不短,但在錢蔚民面前卻勾索著像頭老鼠。他的眼角下垂著,伸著烏龜似的老頭,雙手像禮儀小姐似的捂著當下,幾乎就快要把自己縮成一團麻花。

“別光答應啊,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你今天必須得給我拿出點錢來……”這麼說著,錢蔚民的眼光卻突然掃見了裡頭的慘象。

他立刻慌了神,分明長著挺高個個子,卻被嚇得連退了五六步遠。他渾身哆嗦著 ,過了半分鐘後,才稍稍穩住心神。此時,他剛才顯露出來的威嚴也蕩然無存了 。

只見得,他還顫抖著抬起手,詢問道:“王老漢,你近日遭遇了什麼?那些屍體是怎回事?為何不立刻告官?”

王載舟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少爺,這些山賊昨日搶了小民的客棧,殺了小民的愛妻,小民實在是沒有時間彙報,希望您能寬恕。請您看著小民一家突遭橫禍的份上,多寬限幾天……山賊搶了食物,現在連吃飯都成了問題……並非是我不念著老爺的恩情……只是這禍事又誰能料想的了呢?”

王載舟還想繼續說,甚至還奢求著能夠賴掉這次的預徵稅。然而,錢蔚民卻抬起手,示以凝重的面色止住了他的發言。

“王老漢,望你自重。還請節哀順變,但我今次拿不著錢,一週後你也得湊到錢親自到沙河鎮去交,我就不多留了。”

說完,錢蔚民立刻轉過身去。他微彎下腰,死死捂著嘴,儘可能的把已然嘔吐出了的食物殘渣,又重新嚥進肚中。

“您是王掌櫃吧?我這裡正好還有些閒錢,您就拿去救急吧,這樣也好報答您對我的救命之恩。不過還煩勞您給我燒壺水來,我口渴的厲害。”劉司參側身,輕倚著樓梯的扶手,很是艱難的迫出聲來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