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回頭向他笑笑,他牽著我上了馬。

……

黑馬踏著穩重的腳步緩緩走在草地上,疾風推著草浪,在腳下起伏,除此之外,

安靜到詭異。

我在依泊瑞身前坐著,總覺得這更像一場夜間探險。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晚出來,是晚上才有旱獺表演側空翻嗎。”我問到。

他輕笑幾聲,說,“因為我們是在晚上遇見的啊。”

我點點頭,說好像有點道理,但不多。

前面就是樹林了,依泊瑞說穿過這片樹林就是山谷,

風吹著樹葉沙沙擺動,夜梟偶爾嘀咕幾聲,草原的夜裡總埋伏著危險。

我不由得抓緊了馬鞍。

走了許久,我們終於到了樹林邊緣,再向外,就是一片巨大的谷地,滿是半人多高的梭草,

而我們則佇立在森林邊緣,融入了黑夜。

“嗯?”

我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還醒著。

谷底似乎有人,騎著白馬,手拿一張弓,在滿月的照耀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看來不需要我們幫忙了。”依泊瑞嗤笑一聲,說到。

“那是誰?”我小聲問。

依泊瑞沒有回答,而是將我被風吹亂的頭髮理齊,雙臂圈住了我。

這個時候騎馬的男子身前的草叢動了一下,從草叢裡跌跌撞撞爬起來一個人。

他想逃,可跑幾步就跌倒了,他就這樣一邊摔著一邊逃離,像只被啄殘了的兔子。

我差點尖叫出聲,被依泊瑞一把捂住了嘴,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噓,會打擾到他們的。”

我緊張地嚥下一口口水,雙眼一刻不離開那個逃跑的男人。

他蹣跚著跑了很遠,騎馬的男子也沒有追上去,而是放任他逃離,

片刻後,他從身後取出一隻箭,放在弓上,瞄準前方逃跑著的目標,緩緩張弓——

箭矢呼嘯著像一條筆直的線,瞬間穿過後者的身軀。

太遠了,我看不清他被射穿了哪裡。

眼前的這場狩獵讓我胃裡開始翻騰,我搖著頭,想讓依泊瑞放手,可是他就像沒有明白一樣,加重了力道。

我被他捂得嚴絲合縫,一點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咽著表示抗議。

逃跑的男子倒下了,可是片刻之後他又爬了起來,繼續跌撞著向前,

後面又是殘忍的重複,持弓的男子似乎並不想馬上要他的性命,而是享受著這場獵殺。

我周身開始顫抖,眼裡已經溢位淚水,緩緩落在依泊瑞的手上,

我在恐懼眼前發生的一切——逃命的男子,享樂般的獵殺,還有強迫我看完整個過程的依泊瑞。

男人已經周身插滿了箭矢,卻沒有一處致命傷。

我幾近要吐出來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惡魔,才會享受殺人的過程。

虐殺一直在持續著,可憐的男人已經撐不住了,緩緩倒在了草叢中,被半人高的梭草掩蓋住了蹤跡。

這時馬背上的男子輕盈地翻身下馬,將弓留在了原處,他拔出腰間的武器——也許是匕首。

他不疾不徐地向目標走去,手中的武器閃著冰冷的寒光。

後來…他緩緩蹲下身,

疾風又襲來,我在梭草的起伏間,看見他揮刀一閃,腳下的人就徹底不動了。

“唔…”

我拼命搖著頭,眼淚一顆顆向下落,想擺脫依泊瑞的桎梏,

我想逃。

“不怕,有我在…”

身後的人用極盡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他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