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泊瑞和一個雜役女子定情的事情很快傳開了,流言蜚語充斥著整個部族,

這兩天除了完成組裡分下來的任務,我都沒出門,就怕被人指指點點。

清晨我照例來到了羊圈,早上的風一向不大,但吹在身上還是不禁讓我打了個寒戰。小羊羔聚在一起取暖,太陽慢慢升起,從山那頭灑出金光。

這是漢人少年被鎖在這裡的第四天了,他蜷縮在草堆中,短短几天衣服就變得灰濛濛的,不似剛開始的光鮮。

我不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麼挺過來的,有人給他送吃的嗎?有乾淨的水喝嗎?晚上這麼冷,會生病的吧。

我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喚了喚他,然而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一下子慌了,趕忙上前檢視,我蹲下搖了搖他,絲毫沒有反應,我又將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還好有鼻息,可是好燙。

“發燒了啊…”我嘀咕著

我一時沒了主意該拿他怎麼辦。

這幾天也沒見大族長下令怎麼處置他,其他人也好像他不存在一樣,亦或是將他當成草原上的一隻不起眼的死狗,死了就死了,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我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添好飼料打掃完羊圈就離開。

“少管閒事”。我默唸,“別給自己找麻煩。”

我轉身走開,但兩步之後便停住了,一跺腳,又轉回去。

“算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轉過身,將他輕輕扶坐起來,取下隨身帶著的水壺,想著至少喂他點水,

少年的氣息很弱,我花了十多分鐘才喂進第一口。好在慢慢地他緩了過來,將一隻手搭在了我拿著水壺的右手上。

我意識到他是怕我走掉,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用阿克塞克語和他說不要急,我不走。他依偎在我懷裡,就像只奄奄一息的流浪狗。

我低頭,對上了他茶色的眸子,他沒有挪開視線,

“謝謝…”他輕聲說道。

“你會阿克塞克語?”

“會”

“你家人知道你被抓來了嗎?”

“…”

他沒說話

我以為他沒聽懂,放慢語速又問了一遍。

少年點點頭,又補充道:“他們不會贖我的。”

我也不忍心問下去,將水壺留下來,起身想繼續幹活,就在準備站起來的瞬間,少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

“你的父親是漢人對嗎?”他用阿克塞克語問到

我雖然一眼能看出是混血,但他是如何知道我的漢人血統來自父親?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直接問。

“我可能認識你的父親。”

“不可能!” 我本能的排斥這個答案。

一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父親,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穿過我的心臟,留下錐心的痛。

“他是個商人,來往於赤岸和樓瀾之間。”

少年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袖,

“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是想騙我救你呢”我平復了心跳,恢復了些理智,“況且很少會有漢人女子被抓來,很容易就能猜到”

少年沉默了一會,

“你父親是二十年前被帶到這裡的,那個時候的大族長叫做蘇里德,一同被帶來的還有其他十幾名男子,有漢人也有阿瓦西人。”

他說得很慢,生怕說錯一個字。

“…”

我有點動搖,他的年齡不過十四五,怎麼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更何況他說的沒有一絲錯誤。

“我不止一次聽父親提起過,他有個舊友意外被俘,他動用了很多人脈用了很多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