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下來細細的雪沫,一根倒掉的樹幹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雪,而雪中正擁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是張齊。

這裡是一個挺大的平臺,這裡之前還是那個所謂的“生命之樹”在上城進行活動的地點。

物是人非。

臺上什麼都倒了,包括當初充當那巨大樹幹的木頭都倒了,默默被白雪埋葬在這個還挺適合唱戲的高臺上。

張齊卻一動也不動地盯著臺下。

臺下不時有人過來拜祭,高呼著亂七八糟,誰也聽不懂的話,像一群瘋癲的獸類。

風鬼默默站在遠處看著高臺上的張齊,他的旁邊站著蘇離。

“都已經四五天了,張齊那傢伙每天都來這裡,一坐就是大半天,問他也什麼也不說,他真的沒事嗎?”蘇離說道。

風鬼搖了搖頭,只是嘆息了一聲,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想什麼,但我覺得,可能失去十二的打擊對於他來說,過於大了。”

那天風鬼趕到的時候,十二已經消失了。

張齊醒過來後,先是一言不發。後來終於說出“十二是藏天的人,他是自已走的”這種話時,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

這幾天風鬼只覺得哪裡不對,卻找不到那個關鍵之處,只能看著張齊整天失魂落魄。

那個神秘世界背後的高人到底是誰?他不知道。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除了明王之壁外,那個白色世界在某種程度上也聯結起了他和張齊所在的兩個世界。

他和張齊提過,但張齊一點也不關心這些。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臺下那些來來去去的人,靜靜地坐在那兒,也不說話。

臺子下面又有人罵罵咧咧地說他“你待在上面幹什麼?”“假裝神明,侮辱神明,接受別人的供奉會折壽的狗東西”之類的話,但這次來的人有點多,大概有百八十號人。

忽然有人認出了臺上的張齊,他指著張齊,一時之間很是激動,

“是他,他就是那天下城裡用結界把我們送出下城的那個人。”

張齊抬了抬眼皮。

他記得,那時候他腳下還踩著巨大的風龍,還想著自已拼命把人送出城的樣子,是不是有一些好看?

然後他就被幾個雪球狠狠砸中了。

張齊像是才從一場大夢中被驚醒,不明所以地看著臺下的人。

“就是他!據說就是他把那些怪物召喚到城裡來的,還有他身邊那個小子,是怪物們的臥底。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聽說有些不一樣的怪物幫助我們驅趕了那些其他的殺人怪物,他就不能是好人嗎?況且他還救過我們……”

那人因為自已被人反駁了,立刻惱羞成怒道,

“他一個異能者,憑什麼能操縱怪物?你能嗎?我能嗎?管它哪群怪物,反正都是吃我們的,都和我們人類勢不兩立!今天他能操縱它們趕走別的怪物,明天就可以操縱它們撕碎我們!你怎麼敢和他站到一起的!你敢用生命保證他不是叛徒嗎?”

人群裡幾個反駁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恩東外城裡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但在這樣的末世裡,還是被很多人當做世外桃源。

現今城市上空的防護罩已經被破壞,而且有太多怪物死在這裡了,氣候必將發生劇烈變化,然後變得不再適宜人類居住。

舊城主據說已經死了,他們是倉皇逃命的野狗,沒人關心死人的事情。

新城主是一個叫常思佳的女人,她組織人拆走了一部分防護罩的鋼體架構,並且承諾會在適當的地方重新架起保護罩,重建恩東外城。

呵呵,末日裡沒人會相信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