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徹底沉了臉色,“母親,您不應自作主張插手我的事。”

周夫人挑了挑眉梢,摸著小寶滑嫩嫩的小臉,冷哼一聲:“我是你母親,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周勉壓了壓慍怒,眼神落在兒子的臉上,恰恰地小崽兒也朝他看過來,圓溜溜的眼睛清澈明亮,倏地咧起嘴角咯咯地笑。

周勉心下軟了幾分,大步向前幾步,走到周夫人面前,冷聲道:“母親,把我兒子還給我。”

周夫人:“......”

她險些忍不住想白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小崽子塞到他懷裡去。

“還給你還給你,趕緊走!”周夫人不耐煩揮了揮手,“沒良心的傢伙!”

周勉抱過兒子,“母親,您將喜桃送到哪裡去了?”

周夫人方才被他不甚好的語氣氣到了,頗有些陰陽怪氣地道:“你自已不會找嗎?瞧你這麼大能耐的樣子,自已還找不出來嗎?”

周勉面色淡靜從容,“您直接說,我便可更快能找到她。”

周夫人冷笑一聲:“你倒是理直氣壯。”

周勉淡聲回:“是您先將她送走的。”

周夫人斂了斂神色,嚴肅起來:“阿勉,你果真想好了嗎?一旦你選擇了,就要認真負責一輩子,可不能到頭來覺得喜桃不夠好,不是你想要的妻子,負了她。”

有錢人喜歡攀比,要是哪個男人娶了個沒見識的鄉下女人為妻,定會成了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縱使這個女人也是個好女人。

有些男人一開始對妻子的感情堅定不移,可到後來,聽多了旁人的閒話,就漸漸地厭煩妻子,再就是納小妾,喜新厭舊。

周夫人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喜桃想離開,那便送她離開,給她足夠的補償,畢竟她還年輕。

周勉輕緩笑了聲,笑意卻漫開了冷淡,“我還以為母親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看明白了。”

周夫人愣了一下,慢慢撫著茶盞上的浮雕紋路,“我看不看得明白其實也不重要,是喜桃她自已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抬頭看向周勉,緩緩嘆了口氣,“喜桃不像靜心那姑娘那般總乞求得到名分,她比靜心清醒得多,喜桃很清楚她與你門不當戶不對,她那時來給你做個暫時的沖喜小妾,只是因為缺銀兩,周家給錢兩給她,她給你擋災,從未多想旁的。”

周夫人正色地這般說著想,說著兩人之間的不合適,“現在你的身體已經好起來了,既是門不當戶不對,身份不相匹配,你將來也要娶妻,那她便不需要再留下來給你擋災了。”

“誰說她不需要留下來的?”周勉聲音沉得壓抑,“兒子也才勉強一個月大,滿月酒都還沒有擺,她就這樣拿著錢拋夫棄子了嗎?”

周夫人一驚,沒想到自已慣來嚴肅又做什麼都一本正經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般話。

“母親,我誰也不要,這輩子就只想要喜桃一人,無所謂是否是門當戶對,我要的只有她這個人,您不想告訴她在哪裡也無妨,我自已會找,無論她去了哪裡,我也會將她找回來。”

周勉用最認真的語氣在周夫人面前一字一頓地強調。

“母親,我周勉,只想要她,這一生都不會負她。”

他只撂下這句話,抱著半點大的兒子轉身就走了,手裡也還緊緊拎著醉燒鵝和兩份糕點。

襁褓裡的小崽兒睜著烏黑圓圓的眼睛看向周勉,小手揪著周勉的衣襟,咯咯地笑著,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周勉低頭看著兒子甜甜膩膩的笑容,心軟又覺酸澀。

傻小子,你娘都不要你了,還笑得這麼開心。

阿吉見周勉抱著孩子出來了,欲言又止:“大公子,您現在要去找方姨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