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出院那天,江夫人親自來接,母女倆說說笑笑地坐進了車裡。

臨走前,江棠看了一眼住院部三個大字,心裡驀地有些對不住薄雲霽的感覺。

在得知她即將出院時,薄雲霽嘴角還掛著淺淡的笑容,在得知江夫人要去別墅區居住時,他彷彿沉默了一個世紀,但江棠仍然記得,他離開病房時的表情。

眉梢眼角毫無溫度,淡漠疏離,更像平日在名利場上見到的冷靜自持和剋制隱忍的模樣。

方楠幫助江棠代辦完出院手續,笑眯眯道:“薄先生的腿傷未愈,又要忙於工作,這些天不是很方便呢。”

不遠處的角落。

安靜地停靠著一輛黑色賓利。

直到一輛車逐漸融入車流,漸漸看不見了,後座上才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開車吧。”

副駕駛上的方楠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衣著考究,氣質矜貴的男人,嘆了口氣,“薄先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方楠斟酌著開了口,“您是為江小姐付出很多。”

“感激和感情是兩碼事,我從一開始就跟在您身邊,親眼看著您和江棠小姐走到今天,您應該不想江小姐對您只有感激,等江小姐恢復記憶後,連感激都沒了。”

她話音落下,瞧見薄雲霽一臉平靜,沒有不悅。

又補充道:“您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那樣江小姐只會覺得,她是您養的金絲雀,一個金絲雀又怎麼會愛上禁錮她的人?”

聞言,薄雲霽唇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視線冷冽的掃過窗外住院部三個大字,江棠剛剛注視過的地方。

“回去吧。”

那晚,薄雲霽做了個夢,夢見了他年輕時的荒唐事。

年少輕狂時,有一次,海外一位公爵家的小少爺調皮,從自家酒莊裡拿了一瓶陳年的波爾多紅,帶來找他,他們兩個喝了個通宵,醉的不省人事。

那支酒的味道醇香迷人。

薄雲霽愛極了,不知不覺上癮。

第二天,薄雲霽被薄老爺子叫到了書房,沒有責備,只是簡單提點,他從此就戒掉了這種會令人上癮的愛好。

爺爺說,我們薄家的人,不能讓任何東西影響了思考和決定。

——要知道,能夠影響你的,最終都會毀滅你。

薄老爺子看重薄雲霽,將他當繼承人培養,而薄雲霽也不負眾望,變成一個擁有著可怕自控能力,冷靜自持的人。

他始終記得那句:女色和酒,不能過度沾染。

可是,薄雲霽奉行多年的準則,在遇見江棠後,就變成了——

“江棠有多美,我自然知道,但無須別人評判,我妻子的美不需要別人喜歡,唯獨讓我一個人欣賞就好。”

唯有江棠,能夠滿足他偏執的掌控欲和佔有慾。

……

江棠回家的第一晚,失眠了。

沒有平時那種禁錮的力量,她下意識摸了摸身旁的床單,也只摸到了冰涼的被單。

她迷茫地睜開眼,左右看了看,才察覺,房間裡沒有了薄雲霽的身影和氣息。

閉上眼,她卻沒有了睡意。

這一晚江夫人剛搬到別墅區,因為年紀大了不方便爬樓,選擇住在了一樓的客房。

江棠再睜開眼,咬了咬唇,掀開了被子,起身往外走。

一樓大廳也是一室黑暗。

只有幽弱的月光從窗外輕輕地鋪射進來。

她踩著軟綿綿的拖鞋下了樓,有點冷,忍不住抱住手臂瑟縮了一下身子。

晚上的時候,江棠透過微信詢問過方楠,薄雲霽已經回來了,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