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敲門聲響起,片刻,門被推開。

寬敞的主臥一下子變得擁擠,隔著幾步的距離,江棠清晰地感受到薄雲霽帶來的壓迫。

換上居家服的男人強勢不減。

冷峻的臉龐毫無溫度,視線刀鋒似的劃過了她的臉,眉目間暗藏晦暗。

江棠對上薄雲霽的目光,心裡不由自主哆嗦了下。

他說:“看到海外的新聞了?”

江棠牽強一笑,想要轉移話題——

“林小姐真的要回歸了嗎?”

薄雲霽撇了撇唇角,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不知道。”

聊天聊死了。

半晌。

薄雲霽才漫不經心道;“她的事情不用你管。”

江棠睨著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心頭盤踞的情緒反而猶如潮湧,“沒錯,不用我管。”

太多天沒好好合眼。

薄雲霽不想跟江棠說太多有關林蘊的事情。

“江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真的。”

他伸手捏住了江棠的下顎,晦暗的眸子裡染上些許令人不寒而慄的涔冷。

——股權的事情他會給她一個解釋。

但不是現在。

江棠垂下眼簾,面無表情的問道:“五年前那場特大車禍,你知道嗎?”

薄雲霽心裡咯噔一聲。

只聽她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那場車禍裡……我哥哥江凜變成了植物人,但是警方說,我們兄妹都是買家看中的貨物,那天應該被劫匪帶走的,卻發生了車禍,劫匪下落不明,導致車禍的司機已經伏法,所有的線索都沒了。”

她抬起頭,漂亮的眼睛直視著薄雲霽,“能不能幫幫我,我想知道,買家是誰。”

這才是江棠這幾個月來,接近薄雲霽的目的。

一時間,氣氛沉下來。

薄雲霽沉默良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們曾經因為一紙協議,短暫糾纏,又最終分別,背道而馳。

弄清了江棠的用意,薄雲霽更不敢坦白當年的真相。

他唯一的恐懼,就是在她眼裡看到對他的厭惡,恨意。

所以最初,薄雲霽耐心地等著江棠接近。

他想用密不透風的一張網,網住她——

馴服她,讓她輕易不離開他。

江棠抿了抿唇,故意發散思維的猜測道:“薄先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是你的白月光林小姐所為……”

薄雲霽皺眉。

他站起身,注意到江棠的手指還捏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撒手。

江棠的心思瞞不過薄雲霽。

他故意退後了幾步,見她拽的艱難,他走,她跟著,他停下來,她也頓住腳步。

不言不語的跟隨。

終於,江棠失去了耐心,喚道:“薄雲霽!”

他站在浴室的門內,她在門外。

她抬起頭,他低著頭。

視線交匯,江棠有點惱怒,薄雲霽終於勾起唇角,老神在在道:“江棠,我要去浴室洗漱,你也要一起嗎?”

果然,她如兔子般地跳著跑開。

……

翌日。

江棠覺得自已這一覺睡的很長,但一看時間,才早上七點。

不需要鬧鐘,長期作息的生物鐘讓她迅速清醒。

睜開眼一會,她起身,卻見窗臺外面落了一隻通身溼漉漉的黑色烏鴉,叫聲嘶啞難聽。

江棠擰眉,莫名覺得不吉利。

先是昨晚薄雲霽的迴避,再是烏鴉,她心裡簡直要犯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