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只有強留芸芸多年。現在,我也付出了我的代價,芸芸也徹底解脫了,我把芸芸和她的孩子葬在了一起,接下來,我還需要為我的行為負責。我會一直留在這裡,直到我的靈魂徹底消散。”

大地震做的決定很認真。

百因必有果。

她會因為私情動用本體全部力量,哪怕本體死去亦要強留一個死去的靈魂束縛在一具軀殼內,也會對自已的行為負責,或許來世,或許往後,或許她能因此頓悟,或許她會為此徹底消散,說不定。

大地震的目光投向蓮舟,“那是你們的同伴嗎?”

越原予點頭,“裡面有幾個女孩子,是我們這次進入夜鼓村的目的——她們被抓到這裡,我們一開始是來解救她們的,後來我們所有人都困在現在與世隔絕的夜鼓村裡了。現在,我們想離開夜鼓村,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不清楚。”大地震雖然知道夜鼓村的隔絕是因為她和芸芸的關係,卻不知道要怎麼打破夜鼓村的這種困境。她能感知到夜鼓村突然被隔絕起來了,還是因為芸芸的異變終於壓制不住了——她們原本上山是為了去找那座被夜鼓村的人們雕刻了芸芸羊身樣子的她本體。

“芸芸和我走到這裡的時候,”大地震指著迴廊,“她說她這次應該是真的撐不住了,讓我別再強留她,她想最後看看夜鼓村的樣子。”

走廊盡頭修建的涼亭外,可以一覽山下的夜鼓村。可芸芸最後還差一點,她還沒走入涼亭,她也沒看到山下的夜鼓村——儘管它已經半數被山洪淹沒沖垮。

在這個夜,在這個暴雨連綿多災多難的夜晚,大地震埋葬了芸芸,他們救出了被困住的女孩們。

夜鼓村發生過一個轟轟烈烈的故事,有一座藏在山洞內的恢宏建築群。除了親耳聽見、親眼見到的人有幸,夜鼓村的故事不曾傳揚到外。

“叫上你的同伴們,”大地震對越原予說,“我們進入山洞裡的夜鼓村,我替你們問一個答案。如果那與我有關,我會想辦法替你們解決。”

大地震的心其實是澄澈的,無需多言來證明。

宋穎芝、左意然和蓮舟上的女孩們面面相覷。翡恩讓他們落在旁邊之後,他們雖然沒放鬆自已,一直盯著大地震的一舉一動,但還是在旁邊聽了大地震和芸芸的故事。

所有被困在夜鼓村的女孩們都以為自已是被夜鼓村的村民們拐賣的,宋穎芝也不例外。她的絕望是那樣真切,以至於對於求生的希望渺茫到她同意將靈魂變賣給系統為別人求一個生還機會。

宋穎芝的視線和大地震對上,她不知道大地震是否能看見她,但她看見大地震的眼睛溼漉漉卻亮晶晶的——她相信這樣的眼睛不會說謊。

“我去看看吧。”宋穎芝轉頭對女孩們說:“我不會原諒夜鼓村的人,但我仍舊想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把我抓過來。”

女孩們左顧右盼,其中一個上前握住宋穎芝的手,“我跟你去。他們抓我們是他們犯罪,哪怕事出有因也不會改變他們曾經傷害我們的事實。而且,我要親耳聽到他們向我道歉!”

“那我也去,我又沒做錯什麼,夜鼓村裡發生的事情憑什麼牽扯我!”另一個女孩上前挽住宋穎芝的手臂。

左意然和全部被解救出來的女孩們一起下了蓮舟,站在大地震面前。

她是夜鼓村一切事件的起源,但未必和她們的遭遇有關。他們曾交手,他們曾戒備彼此,那已經是暴雨之後烏雲散去前發生的事情了。

現在夜空放晴了,有月光柔和地照在她們身上,像一層薄紗,山道上能見到的月亮是圓圓的,月色皎潔得能驅散一切黑暗似的。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了啊。

翡恩收起蓮舟,和越原予走在最後面,左意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