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無法回答。
他們現在的支線任務進度已經推進到百分之四十五,只差百分之五他們便可以在第七日等到回去的機會了。
剩下的百分之五,大概是他們離開惡之谷一趟,穿過鐵圍牆去往惡之谷外面的世界探聽外面世界的訊息再回來告訴智者。
離不開惡之谷的孩子們想要知道惡之谷外面世界是怎麼樣的,哪怕僅僅是出於對惡之谷裡面人們的尊敬,他們在道義上也應該為他們做到這小小的請求。
“啊!”
路過橋底準備走一段上坡路的時候,粗獷的男聲驚叫了一聲。
落在比較後面的一個玩家往回跑拽住了一個男人準備往山腰衝過來。那個被拽住的男人狠狠地甩開那個玩家的手推開了他,玩家們因為眼前的變故錯愕了一下。
停留在原地的那個男人站在橋底下,而橋底下更深處的他的身後,赫然站著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男人用刀扎進血肉裡試圖讓自已清醒一點,他舉起手嘶喊,“快跑,別被動物咬傷!我體內的惡種成熟了,san值快清零了!”他手指上那個松鼠咬到的傷口裂開,惡種在那裡發芽長大,甚至開出了花。
“小心!”
越原予彷彿墮入了一場夢境,“小心”兩個字是他唯一聽得明晰的,像是直接在他腦子裡突兀喊起來的一樣。
巡山的一隊村民舉著火把衝了過來,那個玩家掙扎著,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刀子扎進了自已的頸動脈。
鮮血飛濺。
他也許清醒著,也許不清醒了。
第三次,進入副本的第三天,剩餘二十一人。
越原予忽然覺得永遠呆在惡之谷裡也行,一個新人場E級任務副本五十個人,為期七日的存活挑戰的第三天,他們折損了二十九個人。像他們這樣弱小的凡人——
不,不對!越原予狠狠地掐了自已的大腿一把,方才佔據他腦子的念頭不是他真正所想,是惡種成熟期釋放的花香變成的幻障,他看見的站在男人身後的另一個男人也是。
“醒醒,大家醒醒!”
村民們舉著火把分散開,重重地拍了一下陷入幻障的玩家們的手臂。
等玩家們幾乎清醒過來,他們圍著那具因為被松鼠咬傷導致惡種完全異化了的玩家的屍體做了儀式。
玩家們沉默地看著,直至村民們將那個玩家的屍體焚燒,脫出來的黑色靈魂裂開了灰白的口子,而後得到解脫。
巡山的村民舉著火把將他們護送回半山腰的村子。
路上,領頭的村民主動為他們解釋。
“我們從小生長在惡之谷裡,體內的惡種早和骨血融合在一起了。今天目睹那位勇士的身死,我們才推測出被惡種異化了的動物傷了你們會加快惡種的異化速度。往常,我們和那些同樣被惡種異化的動物生活在一起,哪怕有動物將我們咬傷,也沒有嚴重到……”
領頭的村民省略沒說後面的話。
玩家們清楚,他們是外來的,系統打造的副本對他們而言是會讓他們身死的試煉場,哪怕是被惡種異化了的動物咬傷也能讓他們喪命於此。
村民們世代生活在危機四伏的惡之谷裡,壽命最多隻有八十年,往常吃的喝的幾乎都有惡種的異化,甚至連喝的解藥都是加入了惡種以毒攻毒熬製的,對於惡種可能都有了抗體,來的時候手上又舉著火把……
不能怪罪村民。
也沒法怪罪那個玩家。
村民們得到了希望的火種驅散黑夜烹煮食物,惡之谷裡有殺人於無形的惡種。越原予感覺自已的思緒紛亂得像被貓貓玩弄後纏繞在一起的毛線團,又掐了一把自已的大腿。
禍福相依。
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