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慢慢的我發現自已真的喜歡上了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也更能靜下心聽你的戲曲。之前我的多次邀請你都拒絕我,起初我也有所懷疑,便派人跟蹤了你,原來真的有人除了吃飯就是戲曲,不是戲班就是家中。我是真的被你的努力和上進所折服。”白子謙口中的話絡繹不絕,董方文側耳認真傾聽。

“你憑自已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你的謹小慎微,所以後來的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

……

那天之後,兩個大男人解開彼此的誤解,赤誠相待,真的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或許在那個戰亂的年代,有這樣一份純真的友情是他們彼此之間最珍貴的回憶。

他們經常會約在一起喝茶聊天,也會在報亭看最新的時報。

六月份的午後,陽光很好,微風不燥,兩個人相約在了花旦家附近的報亭。

那天白少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裝,手中的外套隨意的搭在了自已的胳膊上,襯衫外面穿了一件西服同色系的馬甲,報亭的門框對於他的身高有些過低,尤其他還在雙腳站在石階上,所以他整個人慵懶的靠在牆上,雙腿有些彎曲。董方文那天難得穿了一身白色的錦緞絲綢長衫,站在石階下,兩個人差著一個頭的高度,不知道在聊著什麼,只是那天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打在了兩個人的身上,少年都嘴角帶笑,美的如同一幅畫。

透過後來的場景念慈才知道那是兩個人最後一次如此溫馨的站在一起聊天。

戰爭還是打到了尚都,城中的百姓聽到訊息四處逃竄,戲班也停止了營業。

董方文在家中收拾著自已所有的家當,白子謙來的很突然。

“你怎麼來了,現在外面這麼亂,你得當心!”董方文忙去倒了一杯水遞到滿頭大汗的白子謙手中,回頭繼續收拾著東西。

白子謙並沒有著急喝水,“方文,我們舉家都要去往國外,你跟我一起走吧!”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盼,或許亂世中,他只希望好兄弟能活下去。

白子謙微怔,眼裡滿是感激,但是他搖了搖頭,謝絕了,“子謙,能否幫我訂一張回老家的車票?”

其實白子謙知道這麼多年,董方文心中一直掛念著老家的母親,本想多賺幾年錢就把老母親接過來頤養天年,誰知碰上了戰爭。

“好!”他知道自已根本勸不動董方文跟自已走,那就索性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第二天是白子謙親自開車把人送到了碼頭,因為到處都在打仗,火車軌道炸燬無數,要到董方文的老家只能先坐船再轉火車。

碼頭處,兩個人含淚告別,白子謙緊緊捂住好友的手,“到家後,記得一定要給我寫信,我在南國等著你,為你和你的老母親接風洗塵!”

這一面就是兩個人的訣別。

水路很安全,董方文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心,但身上的東西有些多,他怕沒等到家就被搶光,所以在下船的第一時間他便找了附近的一個村莊,把東西埋在了一個大柳樹之下。

兩張房子的房契,十幾根金條。

上了火車,開了大概有一天的路程,念慈看著董方文臉上越來越激動的臉,想必應該是快要到家了。

誰知此時火車逼停,上來了很多手拿刺刀計程車兵,所有的人都被趕下車。

這列通往家鄉的火車,在唸慈的腦海中呼嘯而過,車上無一人生還。

記憶停止,手中的筆畫上句號。

念慈久久沒有回神,距離家鄉僅有百米之遠,喪命當時,他該是有多麼的絕望。

“姑娘!”董方文喊了喊她。

“你……當時為什麼不跟白子謙走,留著自已的性命,或許等戰亂過去也會找到你的老母親!”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