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臻心裡酸楚連連,她擔心老爺子的身體。

老爺子這些年的身體的確不好,現在又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若是真的有了三長兩短,以後傅家的人肯定不會放過她。

那些人最會見縫插針了,誰也見不得誰比自己過得好,肯定會以此用來當藉口,捏她一輩子的錯處。

傅硯站在樓下的客廳裡,見顏臻失魂落魄地從樓上下來,身後跟著的女傭面色冰冷,眼神惡毒。

他幾乎不用猜就知道,她們的心裡在想什麼。

傅硯邁著修長的腿走過去,一把拉住顏臻的手,這些天的隱忍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從什麼時候起,家裡的傭人都敢給你臉色看了?”

傅硯拉著顏臻,對所有人說:“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件事我只說一遍。”

傭人們還是有些怵傅硯的。

見他面色沉冷地有事兒宣佈,一個個都恭敬地站好,豎起了耳朵。

然後就聽見傅硯說:“傅盛林的死只是一場意外,是他自己出了隧道沒減速,被強光晃了眼睛,加上速度太快,車子就衝出了圍欄掉下懸崖,那段路人煙稀少,等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他早就沒救了。”

傅硯忍著怒火,耐心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完,補充道:“這件事我只說一遍,若是以後再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之後他冷嗤了一聲:“這些都是我們傅家的家事,就算有什麼問題,那也是我們傅家的人自己解決,輪不到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在背後嚼舌根。”

“你們拿著我發的工資,一個個在這兒多管閒事編排我老婆,誰給你們的膽子?”

傅硯的性子內斂,平時少言少語,很少發這麼大的火。

廳內安靜一片,眾人面面相覷。

直到傅硯厲聲吼了句:“聽見沒有?”

眾人才如同借屍還魂般清醒了過來,忙點頭如搗蒜,說:“聽見了。”

傅硯冷著臉,帶著顏臻走出了老爺子的宅院。

走在院子裡,他胸口的怒火併沒有消減。

有些氣憤地說:“現在傅盛林一死,咱們在老爺子那兒成了徹底的壞人,以後沒事兒就不要來看他了,這真是人越老越不講道理。”

顏臻明明是受害者。

因為加害者死了,出意外自己死的,受害者就成了罪人了?

想起老爺子那凌厲的眼神,傅硯就格外心煩。

他見不得自己的妻子受一點兒委屈。

顏臻知道傅硯心煩什麼,也知道傅盛林的死和他沒有直接關係。

其實她的心裡也挺委屈的,可一想到老爺子此刻正承受著喪子之痛,她便懶得追究。

她安慰傅硯說:“何必跟爺爺計較呢?他在處理這件事上的確不公平,可傅盛林已經死了,在老爺子看來,他已經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畢竟他是因為做錯了事兒,才被罰到榕山去的。”

“那也是他活該。”

“可爺爺並不覺得他活該,爺爺只會責怪他自己,畢竟當初是他發話,把傅盛林送回榕山的,他心情不好,更多的是自責,他不想看見我,是因為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都能理解的。”

看著顏臻被這樣針對,卻沒跟老爺子計較,傅硯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她知道顏臻心裡的那份包容,有多少也是顧及到了他的感受。

見時間還早,顏臻回家之後就簡單收拾了東西去了雲水齋,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出去住一段時間。

傅家沒一個是好相處的。

她也不想一直忍氣吞聲,讓傅硯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