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兒的臉,好熟悉……

一些深遠的記憶破土而出,像是滕蔓似得將她死死纏繞,羅小小驚恐地望著鏡子,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覺得自己都無法呼吸了。

然而鏡子裡的小女孩兒還在望著她笑。

那雙眼睛猩紅,流下兩條血淚。

羅小小驚恐至極,她想要逃走,可身體卻像是定住了似得根本無法動彈。

她張著嘴想要大聲呼救,可喉嚨被她自己給大力掐住了,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只能微弱的,小聲地祈求:“我錯了,求你,放了我……”

誰知那力道非但沒減輕,反而加重。

只聽見‘咔嚓’一聲,羅小小的脖子斷了。

她瞪著眼坐在浴室的地上,臉上的驚恐沒減,但人已經沒了呼吸。

十二點的時候,顏臻陡然間睜開了眼,感覺到有什麼在向她道別。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螢幕上有條未讀訊息,是司罪給她發來的。

“我把那小蔭屍給送走了!給你說一聲兒,省得你記掛。”

顏臻回了個‘哦’,就丟下手機,又重新閉上了眼。

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似得,往傅硯的懷裡縮了縮,抱著他繼續睡去。

傅硯的睡眠很淺。

懷裡的人兒輕微動一下,他就醒了。

看著她回完了資訊往自己懷裡鑽,他心中一暖,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又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兩人相擁著繼續睡去。

翌日顏臻起來的時候,傅硯已經從健身房出來,他似是剛洗完了澡,頭髮還是溼漉漉的,湊過來捏了捏顏臻的鼻尖兒。

他說:“今天可能去不成公司了。”

顏臻疑惑:“為什麼?你不忙了嗎?”

傅硯拿毛巾擦了擦頭髮:“徐老爺子過世了,昨晚的事兒。”

徐老?顏臻突然想起來那張和藹的臉,心中大為震驚。

不對,不對勁……

顏臻猛然間掀了被子下床,一言不發地往外衝,衝到門口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忙又折回浴室匆匆洗漱完,去衣帽間換了一身黑色的旗袍,什麼也沒說地就往門外衝。

傅硯跟上去抓住她:“我送你去,人已經沒了,去的再快都來不及,所以你彆著急,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

顏臻心裡的確挺難過的。

徐老是爺爺的老戰友。

他們同生共死過,在他身上,顏臻總能看見與自己爺爺相似的氣質。

顏臻趕到徐家的時候,莊園裡哭聲一片,傭人們忙的腳不沾地,管家看見傅硯和顏臻來了,忙請進去。

徐老的遺體就擺在祠堂中央。

徐天嬌以及徐老的兒子們此刻都跪在面前,那臉上的悲痛難以言表。

徐夫人看見顏臻來了,當即就朝著她跪了下來:“顏小姐,聽說你能與死者說話,求求你,讓我再見見他,讓我再和他說說話,好不好?求你了……”

丈夫的突然離世,讓徐夫人難以接受。

顏臻看著老爺子烏黑的唇,又簡單檢查了下他的手掌和指甲。

她安撫徐夫人說:“老爺子已經走了,你想見他,只有等回魂日。”

“回魂日?”徐夫人問:“是七日後嗎?”

顏臻點頭,徐夫人的兒子們都朝著顏臻看來。

對她的話不怎麼信,可看著母親如此難過,把回魂日當作最後一絲慰藉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閉了嘴。

只要母親能得到撫慰,哪怕是謊言又如何呢!

徐老就這麼走了,走的突然。

他似乎早就想到了有這麼一天,所以早早地就寫好了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