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眼本來長得彪悍魁梧。

因為他的‘混’和‘痞’,在奮鬥林場也算得上是響噹噹的負面人物。

整天在街道上溜達,牛逼晃腚的沒人敢惹。

自從被楊綵鳳削掉半個‘帽子’以後,曾經不可一世的滾刀肉,一下子成了癟茄子。

當然,遇到這種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更何況冤家路窄,撞上楊綵鳳的窩囊廢男人趙廣清。

就算趙廣清再窩囊,也沒有自己糗,丟人都丟到了姥姥家!

他耷拉著那顆碩大的冬瓜腦袋,隨手拉了一下烏漆麻黑的羔羊毛軍綠色大衣,轉身想溜。

被趙廣清一把揪住,厲聲問:“你跑個球?”

於大眼躲閃著那雙難得一轉的死魚眼,急頭掰臉的懟一句:“你雞吧抓我幹屁?”

“你說幹屁?不就是關心關心你的‘小帽子’,有沒有長出來。”

“草!別特麼的哪壺水不開提哪壺!”

於大眼狠狠的的瞪了趙廣清一眼,順勢提起大衣袖子在鼻子上一抹,兩條‘蚯蚓’,瞬間浸透在油漬嘛哈的袖口上,看得趙廣清一陣乾嘔。

“大眼,我問你最近在忙啥?”趙廣清收起惡作劇,一本正經的問。

“還能忙啥,不就是上山燒爐子,然後下套,溜套,喝酒吃肉唄。”於大眼見趙廣清不似以前那樣,見他一次就追著罵一次,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然後眼裡閃過一點狡黠的問:“‘老套’,你不在乎俺摸你媳婦那件事?”

‘老套’是趙廣清前世的綽號。

就因為他那個小腳老孃,攪黃他與初戀女友梅豔雪的戀情,一氣之下撇下豪情壯語:“從此要打一輩子光棍!”

急得他老孃又是擦眼淚又是抹鼻涕,四處託人給他找物件,他愣是一個都不見。

這樣一晃五年過去。

小腳老孃好幾次哭倒在‘茅樓’裡,都沒打動他那顆將死的心。

恰在此時,剛從紅星鎮調來的活佔林聽說這件事,竟然讓工會主席領著他親自登門說媒。

“我說老嫂子,聽說你為獨苗兒子的婚事操碎了心,今天我就來幫你!”

聽說新來的書記要幫自己‘大老難’兒子說親,小腳老太王秀珍高興得合不攏嘴。

顛著小腳裡外忙碌著,給二位大領導燒水沏茶。

還沒等大領導屁股坐穩 ,這老太太又端出一盆松子,一盆榛子,半口袋瓜子請他們吃。

那時候的松子和榛子是真多啊,漫山遍野都是,就是沒人採。

偶爾能吃上松子的,都是非常勤快的男人給孩子採點零食,上山去溜一圈就能揹回一麻袋。

那時候採松子也非常簡單。

過了陽曆十月一,山上樹葉早就落光了,松塔也果熟塔落。

只要你走在林間,就能聽到噼噼啪啪的松塔掉到地上的聲音。

如果來一陣山風,半尺多長的大松塔,就像雨點一樣往地上砸。

運氣好的話,找到一棵大紅松樹,一棵樹落下的松塔一麻代都裝不下。

即便這樣,也很少有人去山上撿塔子。

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人是怎麼想的。

反正前世的趙廣清自從失戀以後,沒事就往山上跑。

他家院子裡堆滿了松塔和毛榛子。

松塔還好說,沒人吃就當柴火燒。

趙廣清的老孃王秀珍,每次燒松塔都要嘟嘟囔囔的罵一遍:“這個慫兒子,整這麼多玩意回來幹啥?”

然後就一筐接一筐的往爐子裡倒。

爐子裡的炭火遭遇到松油,就像煤氣爐遇到酒精。

轟!

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