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的離世,再次重創了張家的守舊派,偌大的家族像是散了線的珠子,各滾各的…下屬的五大分支早已打點好財物人馬,只待送葬儀式結束…
這些本家都看在眼裡,但無暇顧及,早已制訂好的計劃不會因為任何人的逝去而有所停滯
可恰恰是在五位家主洋洋自得之際,異變突生,派去護送財物的先頭部隊沒出山就慘遭劫掠,人倒是沒折損多少,只是這錢是一塊銀元都不剩了…
這事兒沒人敢拿到明面上說,拿出來就是家賊,縱使大家都清楚是本家人乾的,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老宅長街,一柄籠著透紗的青竹傘逆風而行,傘下激盪如少女裙裾,朦朧間可見其中芳華,路過的人紛紛側目,因著喪儀最近宅子裡多了好些人,做這傘的人也是知曉他的玉兒絕不會乖乖呆在屋子裡,萬般無奈只能出此下策~
竹傘沿著院牆飄進一座三進的跨院兒,入了廊下連成一片的屏風後,收傘…
許是因為周遭的冷色調,襯的美人裸露出來的些許肌膚猶勝雪色三分,玉色無瑕的小臉上一雙異於常人的銀瞳攝人心魂~加之搖曳於其身後,垂墜至腳踝三千華光…
這樣的顏色,本不該現於人間,更不該現於人前…
挽著手裡的果匣子,美人步伐輕快的往前奔走了兩步,褪下鞋襪臥於屏風後的羅漢床上,小几上早已備好了茶水點心,甚至於昨日翻看至一半的書籍也被重新摺好~
被朦朧紗幔隔絕的眾人只是依稀看著,一道銀白的身影飄然而至,眾人心裡都門兒清,這是自家族長捧至心尖兒的人物,尋常看一眼都是不行的,這不,因著佳人常常尋來,竟是在廊下用屏風築了一道牆用以隔絕視線…
重明的到來也讓眾人暗暗鬆了口氣,剛剛他們在爭論遷移的事項,堂上氣氛一時間凝滯的很,現下這打鈴的人來了,估麼著族長該趕人了~
果不其然…
上首的青年坐起身子,四下掃視一圈後冷聲開口:“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再論”話落轉身步入後堂
眾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示意後緩緩退下,出了院門一個稍胖些的老者攀上身旁人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與自已同行,後者微微頷首,兩人漸漸脫離了隊伍
“老五,剛剛屋裡的事兒你怎麼看?”問話的是三長老,而被他拉出來的則是五長老,二者平時私交甚好,現下張家內裡風波不斷,為了尋一條出路,自然相攜為一派
“遷移的事兒,還是那位?”五長老整個人瘦高的很,配上兩鬢斑白倒是有幾分文人雅士的味道
“遷移的事兒都是商量好的,要問自然是那位!”
“我怎麼看,我坐著看”五長老撫了撫鬚髮,語色滿不在乎
“我沒同你說笑,你說那樣的顏色放跟前兒,莫說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就說你我…到時候枕邊風一吹,這麼大個家業不得讓拿的死死的?”三長老說話略顯急躁,連帶著鬢角都冒出幾滴涼汗
“家業?這外面兒光的殼子,撈來撈去一場空,你淨想些有的沒得,有時間不若多想想日後的出路”
“你這人…一說就急,再怎麼空也是自家的玩意兒…你等等我!!”
比起兩位長老在長街上“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戲碼,屋裡就溫馨極了~
銀白乖順至極的臥於一片玄色,任由自已被緊緊鎖著也甘願奔赴…
“玉兒…今日來的比昨日早”
青年一手攬住靠在懷裡的人,一手撩起垂散的髮絲,細細端詳前些時日被笠帽磨的青紫的鬢角,直至入目一片雪色才算放下心來
他的玉兒實在太嬌了,到底是他養的好
“今日想你想的更早呀~”美人一對兒銀眼從未移開過手裡的書頁,聽著耳畔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