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有微徑,樹老半無枝”
從幾年以前五感一步步封存至如今的只剩一絲,重明已然很少出院子的門了,每日也只是等張小官去訓練了自已則睡到午間,然後去伶人館蹭張媚的膳食,重明可沒有白吃她的,張媚會向重明請教很多樂理上面的知識,和重明的關係也算是到了“忘年交”那步~
張小官起先是不信的,直到那好不容易逢他休沐,帶著他上了回課,這才放心縱了重明懶睡,晚間下了學,便窩在屋子裡等著張小官,別問為什麼那麼乖,問就是差點兒被撓癢癢送上“西方淨土”…咳咳…
由於時間線的完美錯過,這三年裡連同住一個院兒裡的那些孩子見到重明的次數,都隻手可數…
長時間不走這條路了,重明只覺得這條路長遠了許多,也似乎更幽暗了…
“宅子擴建了?”重明心裡疑問,卻沒有表露出來什麼,被牽著手亦步亦趨的跟在張小官身後,整個人看起來柔順的不像話~
到了集會的地方門前,說是集會其實並未單獨開闢場地什麼,就還是那個訓練場,只不過好像稍稍佈置了下,也添了幾盞明燈罷了,族人們早已站定,只是一個個繃著臉倒不像是來集會的,更像是受檢閱似的,明明那麼多人來做一件應該很熱鬧的事情,偏生搞的整個氣氛跟舉辦葬禮…
不,葬禮至少還有哭聲…
現下的氣氛搭配上週圍黑白分明的格調,與人身上統一的玄色服飾…重明覺得,他好像墜入了一場遠古默劇拍攝現場…能做到這般地步的,也只有這家人了。
守在門外的兩個族人見著張小官頗為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後側身為其讓出路來,張小官則非常有“深沉”的嗯了一聲後,徑直牽著重明進了院兒
兩個族人也才看著被掩在身後的玉人,一瞬卻只覺花了眼,想著再看卻礙於看守的工作,只能規矩的站好,只是心裡到底忍不住去回味那一眼驚鴻~
集會的半個主角來了,眾人自然把視線都集中了過去,只是原想掃視便罷的眼神…再未收回來過,同處一個屋簷下,作為他們奉為信仰的“聖嬰”,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所以作為聖嬰身邊的異類,重明自然跟著出圈兒了,只是都只聽說過罷了,見過的那真沒幾個…
“白頭髮,白眼睛?那不就跟妖怪似的?能美怪了!”這是多數人原先的想法,可真正的見著了,這群人才知自已是享了潑天的福分,能窺得雲上仙子的盛絕顏色~
自陰影中跨出的玉色好像一瞬便奪盡了所有的月華,光影躍動間折射而出的浮塵仿若化作點點晶瑩只為成為其陪襯…
銀髮沒有盡數梳攏,逶迤垂墜在腰臀位置,像是接連了天際的星河,伴著主人舉動間生出一層朦朧的光暈,應是獨屬其的光相~
因著年歲小,身上繞著的是褪不去的青澀,可這幾分稚氣卻掩不住那張美人面的半分顏色,反而賦予了其獨有,也是僅有的一種…近乎蠱惑人心的意態…
“原來,這樣的年歲,真的可以傾國傾城…”
重明的出現讓本就不甚吵嚷的場地更加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那樣的“天賜瑰寶”,重明被牽著來到高臺下,頓住腳步想撲落牽著的手,卻被攥的更緊了些…
垂眸附上耳畔:“你去罷了,我上去他們又要呵斥你什麼了。”
張小官聞言只覺心有點兒澀澀的,到底是他沒護好玉兒,牽緊手裡的腕子,把人又往前牽了牽:“玉兒,不怕…”說完用手攏了攏被風拂散了的幾縷雪色,彎下身子一手扶著人,一手牽起那本就不長的裙裾,把人迎上了那坐滿張家高位的廳堂。
底下的人先是驚訝於他們的“聖嬰”這番姿態,後又覺得那樣的顏色實屬應當,兩兩相抵,到底是沒人敢說上什麼,只是站在前頭的張禁揹著個什麼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