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的另一頭,站著被她錯認成恆黎的顏冠玉。

顏冠玉似乎專門為了等她,一看見她,就立馬笑容溫潤地走上前來,“千嬌姑娘。”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他視線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房門緊關的夢香房。

裡面的場面不適合讓人立刻進去,白梓呵呵笑了兩聲,“我就出來走走,他們在裡面劈…品酒,對,他們還在品酒呢,呵呵…”

顏冠玉眉頭一挑,她剛剛手不自覺摸向鼻子,通常人在說謊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做些別的動作。

“千嬌姑娘有些日子沒來了,在下最近新學了一首曲子,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到千嬌姑娘呢?”

白梓不是原主,她沒有聽曲兒的愛好,只好婉拒道:“不了,我還有事兒,只能改日再來了。”

顏冠玉有些惋惜,“那隻能下一次了。”

從他身側走過時,白梓沒來由的停了下來,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很淡,不靠近幾乎聞不到。

白梓是木靈一族,自是能聞出一些花花草草的味道。

琥珀、迴心草、夜交藤……全是些用來鎮靜安神的草藥。

顏冠玉注意到了她鼻子的微動作,淡笑著說:“千嬌姑娘送在下的香囊,在下一直都佩戴在身,只是…千嬌姑娘倒換了香囊。”

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她今日連香囊都沒佩戴,衣服也換了一套,可能就頭髮絲兒被燻了些氣味。

此人心思細膩,整個人也文縐縐的,不知為何會落入這風塵之地,原主似乎沒過問過他的身世。

凡人間贈予香囊,那是表達情意的意思,原主自然不是心悅他,她不是那種在意繁文縟節之人。

白梓改變主意了,“發覺天色尚早,不知顏公子還能否為我撫琴一首?”

顏冠玉笑得如沐春風,做了個請的動作,“榮幸之至。”

最西邊的廂房,像是隔絕了所有嘈雜般,這裡很安靜,廂房佈局跟他這個人一樣,書卷氣濃重,更顯得他由裡到外都不像是個小倌。

“千嬌姑娘需要躺下嗎?”顏冠玉點上香爐,像往常一樣詢問。

白梓搬了張椅子坐下,“不用,我坐著就好。”

她腦海裡搜刮著原主跟她提起有關顏冠玉的細節,聽曲、坐著聽曲、躺著聽曲,再無其他。

合著這張床還是給她準備似的…

“好。”

顏冠玉嘴裡總擒著一抹笑,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人如名字般溫潤如玉,給人一種極致溫柔的感覺。

他坐於琴桌前,修長的指尖撥動第一根琴絃。

琴聲音調舒緩綿綿,旋律柔和宜人,讓人身心不自覺放鬆下來。

聽著聽著,白梓就覺得有些困了。

“仙姑姑,不要睡。”小圓子忽的開口。

白梓撫了撫佛珠,她當然知道,從他撥動第一根琴絃就知道,此人是個音修。

這首曲子有催眠作用,和著薰香撫琴,立竿見影。

就是不知道他想催眠她做什麼。

顏冠玉抬起眼,“這是首舒緩助眠的曲子,千嬌姑娘如果乏了可以先躺會。”

助眠和催眠一字之差,差別可大了。

白梓昏昏欲睡道:“好。”

她倒要看看,他想催眠原主做什麼。

白梓側身躺在床上,聽著悠悠琴聲,她慢慢閉上眼睛。

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顏冠玉長指按住琴絃,琴聲戛然而止。

他起身坐於床前,看著銀色半臉面具下閉著的眸,溫聲問道:“千嬌姑娘還在做噩夢嗎?”

聽這問題,原主可能有長期做噩夢的情況,但原主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