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次間裡,陽光從開著的窗戶照進來,整個屋子很是明亮。紅木几子上擺了數個竹編小筐。裡面分別整整齊齊的碼著各色絲線、布料、剪刀、花樣子等等物什。
正中上首一張楠木方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冊書並文房四寶。角落裡還擺著一張古琴。
趙氏為江意琬請來的女紅師傅姓季,擅長蘇繡,在後宅圈子裡小有名氣。
季師傅本不願來的,都知道江家的小姐江意琬空有美貌,卻嬌縱不堪,女紅更是一塌糊塗。要不是趙氏託了人說項又封了雙倍束脩,她是萬萬不肯來的。
她們這一行最是重視名聲,如若教出一個繡藝拙劣的徒弟來等於這碗飯也吃到頭了。
季師傅因為知道江意琬的底細,便帶了些輕視和怨氣,自進門便板著一張臉,將江意琬當成那剛拿繡花針的女子般從最基礎的針法,刺繡類別開始講起。
講完了又問江意琬可知道蘇繡的風格是什麼?
江意琬雖覺得這個師傅有點看輕她,將她當成那剛啟蒙的孩童。但還是規規矩矩的答到:“精、細、雅、潔。”
季師傅淡淡的嗯了一聲,訓誡道:“繡藝需勤學苦練,如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肯定學不好的。”
又意有所指的道“女子空有婦容,而婦德婦言婦功缺失自會有苦果吃的。”
季師傅拿起一張繃了素紗的小繃,給江意琬開了個頭,詳細的給她講了起針的針法。便讓她自已習練繡一片蘭花葉子。季師傅自已則坐到一邊端了杯茶慢慢的喝著。
江意琬順著季師傅開的頭繡了一叢寒蘭。
紫竹在一旁給她分線,紫煙端了杯茶給她道:“小姐喝杯茶歇會兒罷,繡了好一會兒了。”
江意琬接過茶喝了兩口,又埋頭繡起來了。
季師傅看她們一眼撇了撇嘴心道:果然如傳言般是個草包美人,嬌氣的很,繡一片蘭葉也要忒久。
季師傅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想著,先敷衍著教個把月,再找個由頭向趙氏辭了這份差事。
她只教了個把月,以後不論這江家小姐如何,都算不到她頭上……打定主意便又尋了本書打發時間,隨江意琬自已繡去。
這邊江意琬繡了大半天終於是快結尾了,收了線便對季師傅道:“學生已經繡好了,還請師傅指教。”
季師傅慢慢踱步過去,拿起小繃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這……這……”
江意琬一愣,心道自已已是藏了拙故意將針腳繡的稀疏,怎的還反應這般大?她看這季師傅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便稍稍小露了一手。
只見那素紗上以藍、綠色完成蘭花花頭和葉子。針法雖稍顯稀疏,但色彩協調極好的展現了蘭花的清雅。拉鎖繡的針法使蘭花的葉子修長流暢。花葉的邊沿,渾然天成。
季師傅這才正眼看向江意琬嘖嘖稱奇道:“看來傳言不可信,小姐若多加練習定能習出一手繡藝精工。
江意琬以前女紅粗糙,突然精進不少,她怕惹人懷疑。便解釋道:“我偏愛蘭花,近來著意習練了,又勾起了些興趣,近來日日揣摩才有所進益。以前的女紅確實拿不出手……”
季師傅笑著道:“小姐天資聰穎,是我過於狹隘了。”
江意琬讓紫煙送季師傅離開,紫竹幫著她把針線收起來。小聲道:“這個季師傅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就該讓她見識一下小姐的厲害。”
“小姐繡得多好,奴婢雖然說不出什麼繡藝針法,不過看小姐繡的蘭花就好像是真的一樣,就差不能聞到香味兒了。”
江意琬笑笑沒接話。
回到內室,江意琬感覺有些餓了,便讓彩霞去東廚端些糕點過來墊墊肚子。
不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