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眾公子的詩也都已做好了,只是神態各異。或是一臉喜色,或是一臉忐忑,更有甚者一臉羞慚。

陸懷風出身於武將世家,偏好舞槍弄棒,最是厭煩這些文鄒鄒的事情。急得抓耳撓腮,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來。

公子哥們一臉戲謔的表情瞧著他們,閨秀們也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間或溢位一兩聲輕笑。

江意琬看向徐長青,他神情平和,正不慌不忙的兀自寫著。仔細瞧他,也是很俊朗的。只是他這種俊朗跟沈昭的那種奪人眼球的俊美不一樣。修長劍眉下面是一雙深邃狹長的丹鳳眼,嘴唇薄而線條分明,看起來剛毅而又冷峻。

江意琬還發現他很不愛笑,或許是久經沙場的緣故總感覺有一股威武陽剛之氣。與那些翩翩公子頗為不同。本朝重文,許是過頭了,男子的身形多羸弱,穿著和行事皆要講究一個“雅”字,說難聽點是處處透著一股子“女氣”。

徐長青站在這裡和這詩會確實有些格格不入,倒也真是難為他了。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徐長青放下毛筆將寫了詩的紙交給了旁邊的丫鬟。

陸懷風見都寫完了,自已才憋了兩句出來,索性將紙一團,不寫了。

不知誰笑了第一聲,接著又聽到了陸陸續續的幾聲低笑。饒是陸懷風臉皮厚也不禁耳根微紅。

“都是為了陪你才來的,小爺我還沒這麼丟人過。你不好好請我喝兩頓酒,我跟你沒完……”陸懷風咬牙切齒的對徐長青低聲道。

徐長青嘴角微微上揚道:“除了花酒外,自是沒問題。”

丫鬟們將詩詞都擺到几上,又呈給閨秀們每人一朵絨花。閨秀們品評詩詞後,選出覺得最佳的那首放上絨花。

沈昭的詩不出所料得到的絨花是最多的,向寧宇的次之。王梓英拉著江意琬來回看了一遍,最後在沈昭和向寧宇的詩詞中猶豫將絨花放在哪個上面。

江意琬徑自走到一邊拿起徐長青的詩細細看起來。她原以為他年少從軍,怕是不會擅長文章詩詞。卻沒想到他文采甚好,他若沒有從軍,憑他的才華在這京中自也能掙得一席之地。

“她們倆怕都沒讀過四書五經,也敢在那裝模作樣的評鑑。”

“就是,茶藝有所長進,還真當自已就是才女了。”

耳邊傳來陣陣竊竊私語,表妹臉一紅,在大庭廣眾下也不好發作,急急的將絨花放在沈昭的詩詞上,瞪了眼那說話人的方向。便退到一邊了。

江意琬抬起眼看著那說話之人,這人是御史大夫之女季蓉,向來在陳芷荺身邊跟前跟後。陳芷荺是聲名遠揚的才女,閨秀之間的比試,她往往不會低於前三名。身邊自然交好之人不少。

陳芷荺眉頭輕蹙,左右看了下,有些惱身邊這人不識大體,女子之間鬥鬥嘴也就罷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萬一鬧將起來,旁邊不遠處的公子們都聽得到,到時難免牽連她。

陳芷荺對著江意琬臉色不自然的露出個歉意的笑容。又不動聲色的朝旁邊那女子使了個眼色。

江意琬並不理會她,不急不忙的放下手裡徐長青的詩詞,將手中的絨花放在上面。

丫鬟們將絨花計數後報去給那邊的公子們。向寧宇叫過一個丫鬟輕聲問道:“不知江小娘子投得是哪個人的詩詞?”

丫鬟恭敬地答道:“是投了徐將軍。”

向寧宇臉色微變,隨手打賞了丫鬟讓她下去。頓時覺得手裡酒都有些苦澀。

旁邊的沈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向寧宇,又看了看自來到這裡便目光似有似無望著江意琬的徐長青。

沈昭走過去拿起徐長青的詩看了起來。“靈菊植幽崖,擢穎陵寒飆。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條。”他眼裡閃過一抹詫異,抬眼向徐長青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