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撲通撲通就磕完了三個頭:

“不,嬤嬤,我不是什麼皇長子,什麼漢王殿下,我是你的小俊,和靈兒小喆一樣,都是你的晚輩。

明珠不懂事,她被人從小養歪了教壞了,根本不知道是非曲直,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我們費了這麼多功夫,也僅僅是改變了一點而已。

阿嬤千萬不要氣壞了,等她將來明白事理了,我一定讓她給你賠罪!”

林媽鬆了一口氣:“我不氣,她還是個孩子,孩子都靠大人教導,從小沒人教她對錯,她怎麼明事理?

小俊你不要難受,其實她這幾天已經改了很多,對我態度也好了很多,剛才可能是我確實弄疼了她,她一時情急,壞習慣就冒出來了......”

“阿嬤,你不需要替她講情,我們不會真的怪她,可也不會再縱著她。

飛英婆婆說的對,不知道畏懼,打夠了就知道了,不知道審時度勢,餓夠了就知道了。

不撞南牆不回頭,那就繼續撞,撞的頭破血流就知道了,講道理她是聽不進去的,那就用事實教她。

就這麼反反覆覆,一直捱餓,一直打罵,一直撞南牆,直到她真正有了敬畏之心,真正懂得了審時度勢,也徹底改掉隨意打人罵人的壞習慣,才能慢慢教她道理。

接下來,她可能會在變好—故態復萌—變好—故態復萌之間反反覆覆,我們不能心慈手軟,但也要有耐心,彆著急,慢慢觀後效吧。”

這一次捱打之後,又被餓了一整天,明珠的伙食又恢復了每天兩碗粥和清水,什麼小饅頭青菜末鹹菜丁和熱茶全沒了。

頭髮也梳了一半,並沒有盤起來,越發散亂打結油膩的不成樣子。

她開始還又哭又鬧的,又是拍門又是砸凳子又是罵人,看到不但沒人遷就她,伙食還徹底變差了,餓的有氣無力只能躺在床上。

還被飛英婆婆抽空臭罵了幾頓,又威脅罵一次人打一次,她才徹底蔫了下來,整個人也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些。

就這麼過了幾天,大概實在餓的受不了了,終於有一天在林媽送飯時,她幾口喝完粥,居然拉著林媽的衣袖苦苦哀求:

“嬤嬤,我再也不打人罵人了,我太餓了,要吃饅頭和鹹菜,嬤嬤......”

小俊心中一痛,她從小錦衣玉食,現在卻為了吃饅頭和鹹菜求人,真是又可恨又可悲又可憐。

他抓住機會問:“嬤嬤好心給你梳頭,你為什麼要打她罵她?”

明珠看到小俊眉頭一皺,嘴唇動了兩下,收斂了眼中的憤恨,終究還是沒罵出來什麼死太監狗奴才的惡毒之言。

在小俊的逼視下,嘴裡囁嚅著說:

“梳頭疼,宮裡的奴才誰敢弄疼了我,都是拖下去打一頓再趕出去做苦工。

呂母妃說我太仁慈了,她說一個宮女給瑞珠梳頭弄疼了她,被她剁了手不許治,後來疼死了。

我,我,我只是罵......”

小俊氣的握緊了拳頭,才忍住沒有舉起手打人,生氣地說:

“你的頭髮又油又臭還全部打結,嬤嬤這麼大年紀了,又是好心,不過是弄疼了你,你就又打又罵的!你爹孃沒教過你怎麼做人嗎?”

明珠猛地抬起頭,憤恨地盯著他:

“從小到大,誰敢稍稍惹我不快,我母后就讓人拖出去打一頓,還別說弄疼了我,殺了她都是應該的!

呂母妃說了,我是大周唯一的嫡長公主,除了父皇母后,無論誰敢惹我不快,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想賣就賣。

她還說宮裡的奴才和外面的草民比泥土還下賤,都是任人打罵凌辱的,不必把他們當人看!

每次我去了,她宮裡的太監宮女服侍的稍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