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少年那蒼白的臉上。

餘歡緩緩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小小年紀,有什麼想不開的?”

正幫他換藥的護士,看他醒了,有些沒好氣地懟他。

“有什麼困難,都只是暫時的,睜開眼睛,就是嶄新的一天,要學會往前看。”

餘歡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個護士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實習的機率大些,看到餘歡沒有說話的興趣,便收拾後離開了。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了,要好好活下去,對自已負責。”

“吧嗒”的關門聲響過,病房裡重新恢復了安靜。

“向前看嗎?”

餘歡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就是向前看了,才接受不了那種黑暗死寂,看不到一絲光亮的未來。

沒有希望!

他的未來沒有希望!

哪怕他一天24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也趕不上那些同學家裡自然增長的資產。

哪怕他學習再好,品性再好,道德再高,知識再豐富,也不可能趕上那些生來就為繼承家產,生來就是享福的同學。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卻被學校威逼利誘,把他強行塞進了那個不屬於他的圈子裡。

窮就是原罪。

餘歡從小就覺得自已像個螞蟥,趴在奶奶的身上吸血敲骨。

他每吃的一口飯,買的一支筆,都是奶奶用命拾荒換來的。

那種強烈的負罪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而在這種負罪感的驅動下,他根本不敢懈怠。

小學六年級,餘歡便自學完成了初中的課程。

初中時完成了所有的高中課程。

初三時,在學校的運作下,餘歡參加了全國高考,成績超出一本線53分。

他初中的學校為此大肆宣傳,招收優質生源,他也曾接受電視臺採訪,風光一時。

直到春藤國際高中的校方找到他。

十萬塊的現金、學雜費全免、畢業後安排他出國留學,學校負擔他留學所花銷的一應費用,留學歸來可以直接入職校董公司的管理層,或者留校做一名教師。

餘歡心動了,這優渥的待遇,他根本無法拒絕。

十萬塊,對那些有錢人來說只是小錢,但對於餘歡來說,那是奶奶的命。

他和奶奶攢了十年,才攢了兩萬塊。

十萬塊,夠操勞一輩子的奶奶頤養天年了。

對奶奶心懷愧疚的他,根本沒有猶豫,放棄了立刻進入大學的機會,選擇了春藤國際高中為他安排的人生。

和他一起的,還有幾個來自其他初中的學生。

可當他們來了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噩夢。

在這個全是富商、高管子弟的學校裡,他們這幾個因成績被挖進來的窮人孩子,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異類,小丑。

是供他們消遣找樂子的新玩具。

一個男生受不了霸凌,選擇了退學。

一個女生在被強bao凌辱、照片影片滿天飛後,選擇了跳樓,死得無聲無息。

另一個女生經歷了霸凌後,成了校董兒子的女朋友,算是他們四個異類裡過的最好的。

而餘歡……

他不敢退學,怕奶奶多年的供養成為一個笑話。

他也沒有勇氣跳樓,擔心奶奶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營養不良,身體孱弱的他,只能算是清秀,也沒有以色侍人的資本。

他能做的只有忍耐!

忍!

忍!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