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祁棄這呆頭鵝的模樣逗樂了,綠雪忍不住掩唇笑著。

“五皇子殿下可是最近讀書讀傻了,我們娘娘已經過來小一會兒了,都還在痴痴地沉浸在書裡呢。”

駱承儀聞言微微偏過了頭,頗為關切地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我這兒還有一些以前戰場上收繳的上好藥材,回頭我讓人給你拿過去。”

被心底綺麗的心思燙到,趙祁棄驟然回過神,近乎狼狽地低下了頭。

“多謝娘娘關懷,棄兒身體很好,不需要補藥。”

上下打量著趙祁棄,見他除卻臉色格外的紅外,並未看見有何異樣,駱承儀才微微放下了心,檢查起了他的功課。

“聽教導你的許大儒說,這半年裡,你學的愈發刻苦了,每每都要熬到深夜,將先生布置的功課給全部吃透。”

“如此勤學自然是好事,不過未免顯得太過辛苦。”

“你還在長身體的年紀,可是不能如此肆意的。”

趙祁棄聽著駱承儀的溫柔訓導,心湖彷彿被輕輕撩過了漣漪,微微垂著眼睫,恭敬又順從地道:“謹聽娘娘教誨。”

待檢查完趙祁棄的全部功課,駱承儀才滿意點了一下頭,溫和誇讚。

“雖然功課仍舊比你大哥、三哥、四哥要落後一些,卻已看得出進步十分明顯了。”

“你畢竟比你的兄弟們要晚開蒙九年,能夠做到如今的程度,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我讓人給你熬了人參雞湯,待會兒你回去喝了,就好好歇一歇,最近就不要熬夜苦讀了。”

綠玉忙拎過一個大大紅漆食盒,趙祁棄低聲道了聲謝,才讓自已的太監接了那紅漆食盒。

又拉著趙祁棄叮囑了一些話,駱承儀眼看著天色快要黑了,便放了人回去了。

趙祁棄恭敬地告辭,領著小太監走了。

直到徹底退出了殿外,趙祁棄才敢抬起了頭,隔著那沉沉的昏色燈火,極為剋制又貪婪地,深深地望了眼殿內沉靜如雪色浮玉般的人物。

又迅速垂下了腦袋,趙祁棄低聲道:“我們走吧。”

小太監拎著紅漆食盒跟上,終於沒忍住,問道:“殿下,既然皇后娘娘如此關心您。您為什麼不告訴她,許先生已經誇過你好多次了,您的功課其實早已經超過了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許多了呢?”

趙祁棄只平靜地搖頭道:“還不到時候。”

小太監猶豫問道:“……可兩年前,您就是這麼說的。”

趙祁棄輕輕看了小太監。

小太監知趣地低頭,不吭一聲了。

回到了自已書房裡,趙祁棄照例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關好了房間的鎖,才開啟了書桌下方的一個隱蔽小竹編匣子,將一個吃過的銀色湯匙放入了其中。

目光留戀地掃過朱匣裡一根斷掉的素色竹簪,一小塊巴掌大的火紅蜀錦碎布、一張從中間斷掉的象牙筷、以及一塊漂亮的玉碗碎瓷一眼,他輕輕關上了匣子的蓋子。

他再次挑燈夜讀起來。

燈火一直亮到了深夜。

因為處在遠離京城的金城郡,種種規矩都比宮內要鬆懈一些,駱承儀回坤寧宮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尋了個理由,喬裝去了武國公府。

進了武國公府,駱承儀剛掀開了馬車的門簾,武國公眾人立即一擁而上地迎上來。

“表姐,你終於回來了……”

“表姐,許久都未曾見過你了。”

“儀兒,你可算回來了。”

拒絕了太監的攙扶,駱承儀動作利落地跳下了馬,繃緊了一張臉,大步走到人群后,用力扇了一名年輕婦人一巴掌。

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襲來,年輕婦人猝不及防被扇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