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面上恭順,對姜柟言聽計從,但對她的禁制,卻從未鬆動半分,反而越來越嚴。

遙光院內外,全天不分晝夜,皆有衛兵巡邏。

姜柟也不急,整日樂呵呵的,從不提過分的要求。

這一日,徐光帶了一個人來,遠遠瞧過去,和月影穿著同樣的丫鬟服。

待走近了一看,姜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伍柒,你怎麼來了?”

伍柒臉上手指上都有傷,顯然是被用過刑。

“夫人……”

伍柒剛一開口,便被徐光打斷:“這是公主殿下。”

“是!”伍柒似乎對徐光很順從,重新喊道,“公主,我與哥哥本就是百鬼營的死士,顧楊叛變,去了帝京投靠南梁,我們只好逃來樂山,一路都是朝廷的截殺,萬幸我們都活下來了。”

“聽說公主在雲州時,對她一見如故,很喜歡她,老臣便做主,讓她來陪伴公主,也好解解悶!”徐光笑著說。

“有心了。”

待徐光走後,姜柟瞥了月影一眼,終歸沒有同伍柒說什麼。

伍柒也是平平淡淡的樣子。

晚膳時,姜柟去了後廚。

堂爺爺身上繫著圍裙,右手掌勺,姜淮在一旁指點迷津。

不知道指點了個啥。

堂爺爺雖然腦子痴傻,但廚藝不錯,在姜淮的指使下,忙得腳不沾地。

“淮娃兒……”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許再這麼叫我!”

“可是你小時候,我一叫你淮娃兒,你就笑!”

“那是多小的事了?兩歲還是三歲?!現在我都多大了?”姜淮對著堂爺爺的腦袋大吼一聲,嚇得堂爺爺縮了縮肩,手裡炒菜的大勺也掉到地上。

一臉的委屈。

“去!挑水,灶都要燒起來了!”姜淮大聲嚷嚷。

“爹!”姜柟喊了一聲,月影已經提了一桶水,倒進灶裡,滋滋的冒著白煙,擋住了雙方的視線。

趁著月影在灶邊忙碌,姜柟對伍柒低語一句:“太子不可能派人殺你們,出什麼事了?”

“葉承丞在北境反了,帝京要派兵前去平叛,樂山城趁機關閉城門,禁止商旅進出。我和哥哥偷偷翻山進來,沒想到城內佈防這麼嚴,我被抓了,梁浩都對我用刑,要殺我,是徐光救了我!”

聽此,姜柟心中大駭,面上卻不動聲色,她這兒訊息閉塞,徐光和梁浩都不會讓她知道任何有關帝京的訊息。

葉承丞竟然反了?

姜柟眉頭輕蹙,灶臺上的煙快散了,她再次開口問:“徐光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救你?”

“離京前,太子說如若有性命之尤,就提你的名字,能保命!”

“……?”姜柟不經意間,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白煙散盡,月影走向姜柟,伍柒垂首,極快的低語一句:“皇太孫被太子殿下照顧得很好,您不必擔心。”

“嗯。”姜柟喉間輕溢一聲,看著堂爺爺被燙得滿手水泡,皺眉對姜淮說,“爹,你就是這麼使喚堂爺爺的?也不怕天打雷劈?”

“天雷要劈,也是先劈你!”姜淮哼哼著走開。

姜柟怔住,當著月影的面,又不好拿回京的事來威脅,只能忍氣吞聲。

“淮娃兒,淮娃兒,等等我!”堂爺爺再度追姜淮而去。

“你做飯去,你別跟著我!你別這麼叫我!”

姜淮捂著腦袋,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

姜柟垂眼低笑。

聖水的毒發作的時候,是在深夜。

姜柟驟然驚醒,疼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她曾見過張全毒發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