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溫柔的吹拂著,空氣裡滿是花香,嚶嚶鳥語不絕於耳,雨輕提著粉裙小心翼翼的腳踩溪間的石子路。

立在溪頭的庾萱從未見過閨中女子這般大膽,早已花容失色,心驚肉跳,直到雨輕安全的走了過來,才長舒了一口氣,笑嗔道:“雨輕,你就不怕水裡石滑,摔一跤可怎麼好?”

雨輕坐在草叢裡,重新穿上鞋襪,笑說:“就是沒有深水,不然我可要下去游泳了!”

哪料庾萱霍地坐下來,湊近她細看,怯怯道:“怎麼可以這樣不注重儀態呢?”

雨輕見她這般,心想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恐要就此坍塌,不當這個偶像正輕鬆,有些竊喜,便問:“你是不是對我方才所為很是失望?”

庾萱先點點頭,想了想,忽而又搖搖頭,然後雙眸炯炯有神注視著她,微笑道:“弱不勝綺羅之女子,容姿再纖麗,我也不屑,雨輕你就不同,之前你曾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就是你的真實寫照,今天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雨輕苦笑道:“沒想到我說的話你竟全記得,我也對你刮目相看啊!”

這時,從涼亭那邊走下來幾位標緻的少女,為首的乃是太原王氏之女,王毓,長得珠圓玉潤,一身紫衫,甚顯華貴。

旁邊略清瘦一些的女子乃泰山羊氏,羊嶸,身後還跟著高平郡郗氏女,郗玥,後面陸續跟來了一眾士族家女郎,好不熱鬧。

庾萱踮腳望了望,唯獨沒見荀姐姐,稍顯失落。雨輕笑道:“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她自會前來。”

庾萱柳眉一揚,杏目陡張,驚訝之色不加掩飾。

“知世,你又在犯痴了?”王毓搶先走了過來,又上下打量著雨輕,笑問:“這位就是你上次誇了大半日的才女了?”

“何止呢?知世可纏著我說了好幾天她的事,我都快要背下來了。”羊嶸藉機給庾萱做了一個鬼臉,又討厭不起來她這個痴妹妹。

雨輕聞之雙頰緋紅,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不知那個丫頭又怎麼胡亂吹捧她的才華呢!

“雨輕,那首海棠詩甚好。”郗玥淺淺一笑,沉醉的吟誦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阿玥她最喜海棠,她家裡就種著西府海棠,你若有興致可以帶你去瞧瞧。”羊嶸直爽的說道。

雨輕將一縷被風吹亂的鬢髮掠到耳後,訕訕的說道:“你們不要聽信知世的話,她總是這樣子,把我說的神乎其神,其實我不過略讀幾本書,多識幾個字罷了。”

“你又何必自謙,這才女的頭銜你自然當得起。”羊嶸側頭看著庾萱,笑道:“要不是因為她話多,我們怎會知曉你這個絕世才女呢?”

庾萱看著這會子來了許多人,便提議道:“今天來的姐妹多,不如我們投壺吧。”

“不好,每回都是投壺,我都厭了。”羊嶸噘嘴搖頭。

王毓微笑說:“要不咱們也學公子哥們,擲樗蒲如何?”

“可我不太懂這個啊,要現學的,還得找哥哥們要那木投子,好不麻煩。”庾萱不喜歡賭錢,覺得俗氣。

郗玥看著平靜如初的雨輕,不由得問道:“你在想什麼?”

雨輕在靜靜的等著惜書拿來那個新制成的寶貝,還有荀姐姐能否把那位弱不禁風的江菀請出來,她很是期待。

羊嶸望著她亮亮的眸子,微笑道:“又多了一個痴人!”

忽然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摩擦著草地,雨輕聽得真,心裡有些沸騰,這寶貝一現世,準是最熱門的遊戲。

“雨輕小娘子,惜書是不是來晚了?”只見惜書跑得快要喘不上起來,懷裡揣著一個小木箱子,到了跟前,就癱坐在地。

雨輕興奮的說:“不晚,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