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帶著一個男子來到了桌子旁,笑道:“姑娘,你要的東西我取回來了。”

繁星是個機靈的,不僅帶來了賬本,知道以柔不善於理賬目,將賬房吳先生也一併請來了。

趙立新在中舉之前家中世代務農,自他娶了陳以柔之後鄉下的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們也跟著水漲船高,都搬來母親為自已購置的清園居住。

現如今他的兩個弟弟都在家中私塾讀書,一個妹妹也請了宮中的老嬤嬤教著規矩。她將趙立新的弟妹當成自已的親弟妹一般,為了他們不惜動用平陽侯府的人脈。可他的兩個弟弟高中之後絲毫不感激陳以柔,只覺得是他哥有本事。

他那妹妹更是在高嫁伯爵府之後因嫁妝不厚時常回孃家來打秋風,還動不動就要拿她無所出的事情欺壓她,絲毫看不起她。自已的付出卻不被當回事,她這一世絕對不會再拿自已的東西去喂這些白眼狼。

“姑娘,這是嫁妝單子。那些田產鋪面都在汴京,地契我都收的好好的,現如今是二哥兒在京中替你在打理,每年中秋過後都會來送一次收成。”漫月拿來了厚厚一疊地契和賬本,想來是有不少。

原來她只覺得趙立新家境貧寒,自已多付出一點也是應該的,從未在這些事情上計較過,怕趙立新為難,自已都是主動奉上銀錢。

前世的她聽信了趙家人的讒言,為了討趙李氏的歡心,回到家裡大鬧一場,不讓二哥哥再管自已的鋪子,將鋪子和田產都交給了趙李氏推舉的人。可打那以後自已再也沒有見過一文錢。

那刁奴只道年年虧損,想必是和趙家人聯手貪汙了,不然他們後來哪裡來的錢買鋪子和京郊的百畝良田。

現在想來,自已的家人定是早就看穿了趙家人本來的面目,讓二哥哥打理並每年給自已送上銀錢,一是為了保障自已的生活,二是不讓趙家人肖想自已的嫁妝,自已竟如此糊塗,辜負家人的一片苦心。

以柔晃了晃,語氣堅定道:“以後不必算到公中,都算到我的私帳上。今日你就來算一算這些年這一家子人趴在我身上吸了多少血。”

賬房先生也是出嫁時母親精挑細選的家生子,雖然對以柔突然的轉變有些吃驚,聽到這話還是欣慰的點了點頭。看來姑娘終於想明白了,哪個體面人家會天天用女子的嫁妝呢。

於是吳先生就在一旁的書桌上理起了賬目,他做事老練,讓兩個信得過的人拿著嫁妝單子去庫房對照,清點了兩個時辰,終於算了一個門清。他將厚厚一摞賬本遞到了桌子上,福了福,站到了一旁。

以柔示意讓漫月和繁星一起幫忙看,於是主僕三人開始翻閱,屋子裡靜的只有翻頁時的紙張聲。

繁星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一臉氣憤的翻著賬本,語氣有些急躁道:“那些首飾頭面,衣料擺件,傢俱器物什麼的缺了不少。十萬兩的銀票只剩四五萬兩了,花掉的那些大部分都被姑爺拿去打點,還有一些被老太太支走日日滋補,姑娘你快瞧!”

趙家人出身鄉野,沒見過什麼世面,趙李氏補的都流鼻血了還覺得不夠,日日都要用人參,鹿茸。趙靈雨不過剛及笄就滿頭珠翠,絲毫沒有少女的可愛,只讓人覺得老氣橫秋。趙立宗和找立泉才唸了幾年的書就天天用徽墨練字,還拿走了自已嫁妝裡的端硯。

反正有陳以柔這個冤大頭出錢,他們生怕虧了自已一點。

以柔淡然道:“剩下的那些首飾物件都收到咱們自已的庫房裡去,被拿走的你們都一一記錄,早晚有一天我都要他們還回來。”

陳以柔飲了一口雨前龍井,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笑道:“煩勞吳先生把賬上的現銀都取來,交給我。讓旁人覺得我帶來的嫁妝銀子已經花完了,做一本漂亮賬,我想對吳先生來說不難吧。”

陳以柔遞給了吳先生一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