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煎好了,祁未然將它們一個個剷出放在了花花綠綠的瓷盤子裡,這些都是他買的,想著冬遲看了開心。

“你洗完啦。”

他解開圍裙,小跑過去從背後抱住冬遲,兩個人的臉挨在一起。

“嗯。”

冬遲眯起眼睛,任由他蹭來蹭去。

“哥哥,”祁未然將他的手放在掌心,摸了摸冬遲手上的疤,“還會疼嗎?”

冬遲搖搖頭。

“我們要不要再去醫院查查?”

他雖然覺得黎河誠說話的方式很奇怪,但內容也不無道理。

錦江的天氣向來任性,這個時節更是三天冷兩天熱,冬遲的傷若真是動到筋骨了,怕是要疼上好一會。

他覺得還是有查一查的必要。

“可以。”

冬遲沒拒絕。

他之所以告訴祁未然傷口很淺,就是不想讓他多問,如果現在拒絕祁未然,一定會惹上更多的懷疑和誤會。

去醫院查一下,不管結果好壞,他都有話可說。

這傷本是他自已弄的,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只是他不太想告訴祁未然前因後果。

說出來,不僅祁未然會難受,祁國平好不容易緩和起來的父子關係也說不定會生出縫隙。

畢竟那時候祁父確實沒有站在冬遲這一邊,但冬遲知道他沒有辦法,也理解他的難處。

可祁未然不見得會。

於冬遲而言,那時的祁國平是別家公司的老總、是盛業的商業合作伙伴,他能理解祁國平不站在自已這一邊,明知不可而為之是在犯蠢。況且,祁國平那時候也只是繼續幫著盛業本部做職責範圍內的事,並沒有節外生枝。

但這對祁未然來說不一樣。

祁國平不只是商人,他還是他的爸爸,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老師。

祁未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了,他肯定能理解父親那時的所做所為,就跟他理解父親為什麼不接受他的性取向一樣,但是那畢竟是他父親。

還是拿性取向的事情舉例,祁未然雖能理解自已出櫃時祁國平的反應和他所做的一切,仍然會傷心和失望。

如果讓他知道了冬遲快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祁國平和冬封站在一條線上,心裡肯定會生出疙瘩。

人對親近之人的道德忍耐限度有時是最低的,但有時又是最高的。

你既讓他在兒時將你當做了自已的崇拜,既享受了他因懷揣對你的期待而給出的種種情緒價值,就該明白這些相信崩塌後會有何等反噬。

今天之前,冬遲本打算將這整件事永遠封在心裡的。

他不願意將自已的傷口展示給他人參看,只寧願它們化膿結痂甚至是潰爛。

在他看來,自已那一段過去並不應該在如今這個幸福的生活情景下被提起。

他和祁未然過得好好的,把這些糟心事拿出來說一遍幹什麼呢?

說出來,也只是再回憶一下當時的苦痛罷了。

況且這苦痛還會招致其他禍患。

但以防哪天祁未然真的追問到這,以防他哪天真的需要坦白這件事,冬遲還是得好好想個說法。

他對祁國平要隻字不提,就算提起了,也不能跟冬封掛上鉤。

想到這,冬遲嘆了口氣。

“怎麼了?”

還沒抱多大一會,他就被祁未然拉著手帶到了餐桌前。

“吃飯吧,”祁未然嘿嘿一笑,“都是你愛吃的。”

飯吃完了,心情也會變好的。

——

幾天後,兩人抽空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那傷確實動到了筋骨,不過如今恢復得還不錯。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