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轉瞬即逝,如果按照狹義相對論的說法,這段短暫而清閒的時間發生了尺縮。
冬臨揹著書包進了校門,手裡還拿著祁未然早上塞給她的燒麥,衝站在校門口的兩位哥哥揮了揮手,轉身朝教學樓走去。
早晨有些冷,徐徐的涼風裹挾著略微潮溼的空氣,凍得人直打哆嗦,祁未然拿出備好的外套給冬遲披著。
二人目送妹妹離去,慢慢踱到車門口,一路開回南沙區的住處。
黑色跑車緩緩駛入最後一個路口,祁未然側過頭看著窗外成排飛逝的香樟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冬遲停好車看了眼副駕上的祁未然,莫名感覺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下車吧?”冬遲見他靠著車窗不動,伸手拍了拍他。
“嗯。”祁未然應了一聲,解開安全帶和冬遲一起下了車。
“下午我去公司一趟。”算上今天,冬遲的身子竟然已經能站著撐過四天了,就連他自已也沒想到。
冬遲心中有無數個解不開的結,這些結更是隨著他對藥的一次次抗拒越系越緊,纏死了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他自已解不開,也沒人會來解,當然這都是前話了。
但祁未然卻見不得多高興。
冬遲的病,好得有些不尋常。
他平時經管著冬遲的身體和飲食,但也知道飲食調理的效果並不是那麼立竿見影,何況是這跟了多年的頑疾。就算冬遲的情緒漸漸穩定,也不至於一個月內好轉得如此迅速,怎麼過去幾年沒能治好的病到現在突然有起色了?
冬遲的體檢報告單他全都翻出來仔細看過,除了二十二歲那年身體好些外,餘下的看了直揪心。
他之前給薛阿姨打電話問過冬遲好起來的那年發生過什麼,薛阿姨只說除了冬遲的病情好轉之外沒發生什麼印象深刻的事。
冬遲的藥方子很複雜,藥也一直都是在冬家投資了三十餘年且很有名望的老中醫館抓。祁未然去要過幾次方子,也專門找人看過這方子和送來的藥草,都說沒有問題。
冬家每個月會指派專人來給冬遲送一次藥,把它們裝在一隻古樸的大箱子裡一併運過來。
從小到大,冬遲吃的都是這種藥,搬出來前也一直是差人一月來送一次。靠著這藥的調理,長大後他的身子已經比兒時好了不少,只是二十三歲那年病情復發後,他這病就再無好轉之跡了。
冬遲自已不是沒覺得奇怪過,可他查到一半線索就斷了,那時又趕上分公司出事,他只能一邊著手解決問題,一邊等待新的切口。
好在他這病只是復發,並沒有繼續惡化,但也好不到哪兒去就是了。
他隱隱覺得有一層隱形的東西罩在頭頂,自已就像是一副被包著的藥草。
冬遲這身子是不好,但也沒說就永遠也治不起來,那好起來的一年足以證明他可以,但轉而跟來的病榻卻告訴他不行。
病久了,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已還剩多少時間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在撒手人寰之前調查清楚什麼。
沒掌握足夠的證據前不能打草驚蛇,這一點兩人倒是很像。
上個月,南沙區路口出了點交通事故,冬家送藥的晚了幾個小時,祁未然沒見到車,自已找人按著方子提前抓了份藥,冬家司機送來的時候他早就按份抓好了。
新抓藥這事他沒告訴任何人,就連冬遲也沒有。
喝了一個月的藥,冬遲的調養期變短了,不像之前那樣十天半個月地在床上躺著,站得也比以前久了些。起初,祁未然雖有些隱隱的不安,但只覺得是冬遲心情好了,身子骨也跟著好了,直到最近他那種不安感愈演愈烈,才漸漸變成了懷疑。
為什麼一換藥,冬遲的病就好了這麼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