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調查,祁家小子平時遊手好閒不經手家族企業,也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今年大學剛畢業,比我小個幾歲,不會造成什麼威脅。”

見冬父的表情從震怒到疑惑再到猶豫,冬遲緩了緩神,繼續道:“協議裡沒做什麼手腳,但留有很多供我們解釋的空間,這小子之後要是想離婚、想毀約,怕只是騎虎難下了。”

聽完冬遲的話,冬父雖還有些驚魂未定,但想了想也不無道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冬遲這麼做,不完全是為了家族利益,也是為了他自已。

他和冬大少的關係很不好,拿到分公司位置就是冬大這個哥哥的手筆,他若是想站穩腳跟,就需要祁家這麼個堅實的後盾。

合作伙伴來得太虛浮,握在手裡的婚姻才是真的,只要祁未然在他的手裡,祁家想逃也逃不開。

他拿準了祁未然的不諳世事,也拿準了祁父的忠厚老實和軟耳根子,加上這麼多年的合作關係、豐厚的利益分割和隱婚條件,他和祁未然聯姻這事原本聽起來離譜,但祁家也未必不能接受。

沒過兩日,他便和冬父親自上門提親了。

祁家反應不出所料,先是和冬父一樣的震驚,但聽了幾輪遊說和看了冬家開出的豐厚條件後,拱手把兒子給賣了。

祁未然這會還和朋友在外面瘋玩,完全不知道自已馬上就要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結婚了。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間堆滿了檔案的辦公室裡,一摞摞的檔案像極了高三生桌上壘著的考題。

冬遲抽出協議給他看,讓他籤,態度溫和有禮,笑意盈盈。

祁未然本來就喜歡他這一款,加上父親隱瞞了先賣他再引薦祁未然的事實,他以為父親終於可以接受自已的取向了,卻不知道前面等著他的,是更大的陰謀和深淵。

冬遲裝出來的溫柔和祁父裝出來的接納編織出了一張巨網,被網住,就再也脫不開了。

考慮到兩人婚姻的特殊性,他們並沒有舉辦婚禮,而是回國頭一日就搬到了錦江。

祁未然還沒完全接受自已從應屆畢業生變成人夫這一事實,生活就馬上告訴他自已開了個大玩笑。

全部都安頓好以後,冬遲就變了。

他裝也懶得裝,簡單地向祁未然解釋了一下兩人今後都逃不掉了。

他也沒了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只是整天坐在床上處理檔案,每日叫祁未然給他熬藥,剩下的時候就像死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偶爾說出口的也盡是些尖酸刻薄的話。

祁未然有些絕望,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他沒有手足無措,事到如今只怪自已太傻、怪父親太蠢,即便他根本不知道父親賣了他的真相。

三個月來,他每日都給冬遲煎三次藥,冬遲一遍遍地打碎白瓷碗,他就把碗換成打不碎的不鏽鋼;滾熱的湯藥撒在身上很疼,他就把藥稍微放涼;藥總是撒在他的白襯衫上不好洗,他就換成黑的。

冬遲已經這樣活了這麼多年了,短時間內想改變他很難,祁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先學著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