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未然雙手撐在椅子上,眼睛溼漉漉的。
如果說早上的他是一個昂揚計程車兵,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個丟盔棄甲的敗卒。
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明明是他親的冬遲,這會兒倒顯得自已很委屈。
冬遲藉著檯燈暖黃色的燈光看著他的臉,有些無奈。
“行了,”冬遲揉了揉眉心,“收拾一下,回家吧。”
他的回答算不上明確,但對祁未然來說,這便夠了。
委屈當然是裝的,他知道冬遲會心軟。現階段,他需要的只是冬遲的不拒絕。
冬遲活得彆扭,不能窮追猛打,那樣只會將冬遲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他要做的是將自已的想法拋給冬遲,然後在冬遲喘不過來氣的時候留下一步臺階,而這個臺階得是冬遲一定會走的。
祁未然只需要這麼一步步往下挪,冬遲自然就會一步步跟上,最後走下那座困了他二十多年的高樓。
他會讓冬遲自已走過來的,這只是時間問題。
從小到大,祁未然對自已想要的從來都是主動爭取,他不會預設最壞的條件,不會過分焦慮和害怕,他更關心該怎麼得到。
如果冬遲註定要屬於一個人,那這個人就該是他。
得逞的祁未然和煩悶的冬遲一起收拾好了碗筷,重新鎖好公司的大門驅車離開。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冬遲躺在床上,寬大的法蘭絨睡袍罩著他剛洗過澡微微發熱的身體。
一個熱水澡足以衝散一天的疲憊,此刻的冬遲只覺得心頭舒展,一身輕鬆。
他側過頭看著祁未然早上疊好的被子,伸手摸了摸。
兩人自結婚起一直是分房睡,昨晚是第一次一起過夜。冬遲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昨晚確實睡得很好,那種溫暖而安全的感覺是他不曾在夜晚擁有過的。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黛藍色的被上輕輕劃過一道長而淺的印記,但這印子很快隨著被芯回彈至他的指尖,僅留下淡淡的凹陷。
冬遲看著自已的無名指,銀白色的素戒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顯得格外光潔明亮。
“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祁未然掃開門上的鎖,站在一片昏暗之中。
冬遲將手縮回被子裡,半撐起身看著祁未然。
“藥還沒喝呢。”
祁未然倚在門框上,領口大敞著,鬆鬆垮垮的睡衣將滑未滑,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我給你端來吧。”見冬遲不吭聲,祁未然轉身走進廚房,端了一碗藥過來。
熟悉而濃重的苦味衝入鼻腔,冬遲皺了皺眉,他還是很討厭這個藥。
祁未然慢條斯理地將冬遲的手綁在床頭,舀起一勺藥,壓著他的舌頭餵了進去。
又折騰了一會,藥總算都吃了下去,冬遲的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面色蒼白。
他有點崩潰,今天像坐了一趟看不到終點的過山車,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看著冬遲疲憊的神色,祁未然默默收了碗走向廚房。
水流順著管道緩緩而下,拍打在碗筷上,發出清冽悅耳的聲音。
冬遲聽著有規律的水聲,情緒漸漸穩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水流漸漸停了,祁未然收拾好碗筷回來,看著蜷縮在被子裡的冬遲。
他只露了半個頭在外面,雙眼輕闔,呼吸平穩。
祁未然撐著床,俯身在他髮間吻了吻,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