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問她曲文墨是不是死了,有善意的,有惡意的,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每被問一次,就像在她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她每年都會寫很多:先生,我在墨瑞居等你回來。然後到處張貼。

要不是各處還留有他存在過的痕跡,她甚至都懷疑曲文墨到底是真實存在過的人還是被她幻想出來的。

割完今天最後一壟地,她沖洗了一下,肚子很餓,卻一口東西都吃不下,她去了後院,鞦韆還在,去年繩子斷了,她換了新的。

她坐了上去,看著天上的皎皎明月,很自然的對著旁邊說話,時光好似回到了十幾年以前,她勞作一天,坐在這裡,他就陪在旁邊。

當她回頭看著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上,溼了眼睛,“先生,你到底去了哪裡?”

收割完了這一茬麥子,洪瑞就回了墨瑞居,哪裡也不去了,悉心的教導著曲諄,跟曲文墨曾教過她的那樣教曲諄雕刻,捏泥雕,制香。

曲文墨的木工手藝她是半點也沒學會,所以也就無從教起。

南粵傳來信,曲山做了京官,被封了個七品工部員外郎,主管水利這一塊。洪瑞想這肯定是洪小林跟曲山商量的結果。

洪森木則回了南粵,得了一個五品的將軍,操練水軍,守著海域,抵禦倭寇來襲。

心裡洪祥的意思,連洪瑞替他常去祖墳祭拜祭拜洪家的祖宗,捎回來一些銀票,叫洪瑞幫他們把洪家祖墳修葺一下。

洪瑞找了做墓碑生意的人,給洪家有名有姓叫的上號的做了新墓碑,還刻了碑文。只是到了自已阿孃這裡,除了母親大人四個字,別的什麼也不知道,連她姓什麼也不知,洪瑞曾經問過洪祥,見他也迷茫的搖了搖頭,她才知道,那個辛苦一生的女人,後人祭奠她的時候,她連個姓氏都沒有留下來。

藉著機會她將秦樹的墓碑也重新做了,將他兒子的豐功偉績添了幾筆寫進了碑文裡。

她找來曲長生,“大公子,阿孃的墓碑也重新做一個吧!”

洪瑞很是羨慕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婆母“林正芸”,有名有姓有事蹟。修好的那天,曲長生一家子都來了,曲正績已經長成了清俊的少年,孩子很爭氣,前年考上了秀才,再等兩年也該考舉人了。曲玉九跟曲諄都八歲多了,三個孩子正正經經的跪在那裡給他們的祖母磕了一個頭。

旁邊的林正閣抹著眼淚對曲長生道,“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到你嗯阿孃旁邊好不好。”

“好。但你要健健旺旺的多活幾年,等績兒跟九兒長大了掙了官身,讓你當官家老太太。”

林正閣老淚縱橫,“好,好,好。”這些年她再不期待她的女兒王茹男來接她去劉家了,她實實在在的把曲長生家當成是自已的,把曲長生的兩個孩子當成自已的親孫子。

反倒是這樣,劉家待她更親厚了。只要是過時過節,都會送來節禮,王茹男肚子也爭氣,給劉家生了三個孩子,兩女一兒,自從林正閣不再吵著非要跟自已女兒在一處以後,母女倆關係倒緩和了,王茹男時常帶著自已的孩子來看望他們的祖母,有時帶些吃的過來,有時帶些衣服過來。

秦採在去年也給兒子娶了親,算是元西村大戶人家的正經能幹的姑娘,她把城裡的鋪子交給了小兩口經營著,自已又回了村裡,多買了幾畝良田,幹活忙不過來的時候就請人幫忙,將村裡的院子重新修整了一番,很是闊氣。

牛如燦的婆母在前年,路遇兩方打鬥,親眼看見兩個人死在了自已眼前,回去就病倒了,家裡人也沒重視,想著小小風寒,喝了藥,捂捂汗就好了。

結果病來如山倒,過了幾日,藥石無效,又過了幾日,連藥都喂不進去了,當晚就歸了西。

壓在牛如燦頭上的這座大山終於倒了,在堂家個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