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彎曲雙腿,緩緩移動身體想要下地。

“別動!好好躺著吧。”秦真儀一聲令下,男子立馬停止了動作。

他的臉上佈滿委屈的神色。

像只被拋棄的小狗般,眼巴巴地望著。

這副模樣,與之前的狠厲肅殺,簡直判若兩人。

秦真儀別開視線,“李聿,現如今的我,還有什麼值得你謀劃的?”

從前,她利用他,去與趙仕安博弈,爭感情上的輸贏。

可他又何嘗不是利用她公主的身份尋求庇護?

一個質子,被隨意丟棄在納質院幾個小破房裡,被關押、被監視,商京城裡的貴族子弟們有事沒事就拿他當出氣筒……日子實屬艱難。

而在公主府的那些日子,最起碼她讓他有了自已獨立的小院,也沒人敢欺負他。

男子的雙眼慢慢地似蒙了一層水霧,眼眶變得猩紅。

良久,他才開口道:“公主,你都不問問我是被何人所傷?又為何被傷的嗎?”

他的公主真的一點兒都不關心他。

若是趙仕安受傷,她一定會神色焦急地問這問那。

對他,卻只有戒備。

他能有什麼謀劃,所求的無非就是期盼她能回頭看一眼他。

男子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禁微微駝下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有酸楚、無可奈何,也有不甘和倔強。

秦真儀停住往外走的腳步,回頭。

“跟我有關係?”

語氣稀鬆平常,神情冷冷清清。

聞言,一陣鑽心的刺痛一下子湧上來,李聿的雙手越攥越緊,手背上青筋瞧著似乎根根分明。

短暫的失神後,“公主,離得遠遠的這個要求,似乎有些不好辦。”

秦真儀:“?”

男子接著道:“那日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刺殺,那些人看著都是些流寇、難民,實際上皆是殺手所扮。”

他頓住,一把扯開才包紮好的傷口,本該是一個很小傷口,此時已經潰爛有小碗口那麼大,外露的肌膚髮黑,周邊紅腫,還隱隱有黃黑色血水往外滲出……慘不忍睹。

秦真儀還等著他往下說,男子冷不丁的動作,讓她怔在原地。

“公主,傷口有些不舒服,你能幫我上點藥嗎?”

秦真儀:“……”

男子伸出右手,掌心裡有一個白色瓷瓶。

先前,趁她背對著他時,他狠狠地按壓了傷口那處。

“你傷的是左手。”女子仍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沒有一點想走過去給他上藥的打算。

李聿低頭“哦”了下,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片刻間,他又直接將白色瓷瓶隨意丟在榻上,“公主,你可還記得曾經有一次你為我上過藥?”

女子抿了抿唇,不想再回憶從前,她只想知道他剛剛說的那場有預謀的刺殺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聿!”

有些氣惱地走到榻邊,居高臨下地瞧著男子,“遇刺的事情接著給本宮說!”

李聿卻突然討好的笑了下,就像討要糖吃的小孩一般眼裡含著明顯的期盼,“公主,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說出來的話隱含著撒嬌意味。

秦真儀忍不住扶額,不過是比她小三歲,生得人高馬大,好意思跟她來這一套?

餘光瞟了下傷口處,她終是有些不忍心。

揀起瓷瓶,拔開軟塞,將藥粉輕輕地抖在傷口處。

此情此景,腦海裡不自覺地想起剛剛男子提及自已為他上藥的那次。

趙仕安當眾說納顧妱妱為妾,只是為了給其一個依靠,她竟信了他;可後來,她卻無意窺見他們二人在